梁国不求和,我也会停止进兵。”
沐雪这才点头满意。
白歌兵退武运后,本想坐等梦京下达押解自己回京处罚的旨意,却等来鲁德失守的消息,接踵而至的是派遣使团与齐人和谈的旨意,更没料到指定的和谈代表正是自己。
若只是打一场败仗,不过是与众将一般负罪;若是作为代表和谈,必会签下丧权辱国之协定,之后必受国人唾骂,成为众矢之的。白歌冷笑,太后与皇上不仅要惩罚他、折磨他,更要毁了他的声名,让他生不如死。可雪儿让他咬牙活下去,他就必须忍辱负重,挨到雨过天晴、云开日出的那天。
听说齐帝已离开武良、前往鹿阳,白歌便随同梦京遣来的使团一道前往鹿阳郡治鹿宣和谈。
白歌看着鹿宣残缺的城墙,想起那些守城而死的人们,心中闪过一丝痛楚与惋惜。他骑马进入鹿宣城时,只见人们在热火朝天的修复城里的房屋街道,商铺开始重新营业,各种买卖交易逐渐恢复,大街上人来人往,叫卖声此起彼伏。白歌心叹,半月之前鹿阳还是梁国领土,如今鹿阳百姓这么快就在齐国治下安居乐业,可见齐帝治国真有一手。
梁国使团下榻在鹿宣驿馆中,众人忐忑准备着明天的谈判。安置好行囊后,白歌要求热水,一个驿馆小厮很快提了一桶热水来,临走时悄悄往白歌手中塞入一张纸条。白歌关闭门窗,展开纸条,上述“陷齐,望王爷相救”,落款为“霍亨”。白歌这才知道那霍亨竟然还活着,心道此人命大忠勇,但依照如今形势,也不知能不能赎回。
沐雪已在鹿宣府衙住了两日,这两日颜旷事务缠身,于是她只能跟着许昀和阿苏二人在鹿宣城中四处溜达。这二人从未来过鹿宣,沐雪难得当了一回向导。日暮时分沐雪回到府衙,她在书房找到颜旷,颜旷正负手而立,紧盯着一幅悬梁展开的梁齐地图。他与随行大臣刚刚商议完明日和谈之事。
“剑则别看啦,吃饭去罢。”沐雪把颜旷拉到居处桌前,把他按在凳上。
颜旷拿起筷子,看着沐雪若有所思,又放下了筷子。
“怎么啦?”沐雪吃着正香。
颜旷正色道:“想不想恢复白氏宗室的身份、风风光光的嫁给我?”
沐雪放下碗筷,断然拒绝:“不要!”
颜旷不解:“如果你想,明日和谈之上我提出这个条件,他们绝对不敢不答应。”
“从我在武良火烧军营那刻开始,我便下定决心,与过去一刀两断。我有愧于梁国,也不愿再沾梁国的光。以后我既不是杀手流光,也不是什么安平郡主。何况,在世人眼里,安平早就死了……”沐雪脸色暗淡下去。
颜旷心中内疚,柔声道:“你不当流光,也不做白雪,便永远是我的沐雪。”
“好。”沐雪笑。
颜旷暗叹,自己倾心的姑娘果然与众不同,淡泊名利,恣意洒脱。
“当初怎么改姓为“沐”呢?为何不是“马”?” 颜旷眼里含着笑意,却装着虚心请教的样子。
沐雪想起当初自己胡诌是马家村人,顿时又觉出自己的蠢笨。她干咳一声,一本正经的解释道:“名‘雪’为父母所赐,不敢抛弃……话说我父亲那人,总是眷念于逝去不再之物,比如这随冬而逝之雪、我那夭于襁褓的兄长、还有那名存实亡的兄弟之情……咳,传说我的祖先出身于白木原,故而以‘白’为姓,那不如我以‘木’为姓好了。但又觉得‘木雪’有点儿傻气,所以就换为从水之‘沐’。”
颜旷揉揉沐雪的后脑勺:“原来如此。”
沐雪默了默道:“明天能不能别太为难白歌?”
颜旷端详她:“为何?”
“他是我堂兄,一直挺照顾我的。这次在武良,他明明抓住我了,却又放了我。”
颜旷笑:“雪儿堂兄,我必敬重。”
沐雪听他唤自己“雪儿”,心中顿时涌出许多温暖。
“哟哟,眼睛怎么红了?乖乖,我们吃饭。来,张嘴,啊……”
沐雪伸头张嘴,颜旷却拿远筷子,趁机低头吻住她。沐雪笑笑,还给他当胸一拳。
翌日,鹿阳郡府衙举行齐梁和谈会议。
白歌率梁国代表先至,本以为会受到刁难,没想到齐国却专派官吏鞍前马后、嘘寒问暖,引领至议事厅落座后迅速递上热茶,导致众人都感觉恍惚不实。
不久颜旷率一班齐臣至,齐梁代表相互行礼问候。梁人本以为齐国胜券在握,必会傲慢无礼,不想齐帝温和亲善,齐人亦恭谨礼敬,于是把一腔愤恨压下心头。
白歌首次正式会见颜旷,方知齐帝正是那日武良城中与自己交手之人。白歌心中不甘,又生敬佩,暗暗决心有朝一日,再决高低。颜旷亦敬佩白歌亲身上阵,有勇有谋,更加以礼相待。
双方落座,开始休战谈判。梁国代表提出梁帝拟定的条款:承认鹿阳、鲁德两郡归属齐国,赔偿军费。梁国众人预备着与齐人讨价还价,谁料齐帝与海歌王十分投契,聊天谈地丝毫不提休战条件,旁人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