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付付。”少女轻声说。
人们本来以为一向严厉的离遇大人会狠狠斥责那个付付姑娘,谁知道离遇向她招手柔声说:“付付姑娘,你先出来,仙池是圣地,不应被我等凡人冒犯。”
玉渊把楼下的情景尽收眼底,他抬眼看看池对岸那个红衣女子,她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一丁点被冒犯的自觉都没有。
付付走上岸,猝不及防的向离遇跪下,说:“求求你,不要送我走,让我留下来罢。”
少女本就衣衫褴褛,如今又湿透了,显露出动人的曲线。离遇看着她只觉得脸上发热,立即脱下自己的外袍给她披上。他耐心的解释说:“姑娘你误会了,我们只是请你去外殿中休养。我们在外殿为你准备了一间房,等你伤好了,我们再送你下山去。”
“不,是你们误会了,”付付摇头说,“玉宫救了我,诸神救了我,我想留在这儿侍奉诸神,哪儿都不想去。”
离遇劝道:“修行是一件艰苦又漫长的事,需要断绝杂思、心志坚定。请你好好考虑,不要把修行想得太简单了。”
“我没有轻视修行,我尊敬玉宫,尊敬诸神。”
“如果你只是因为想还报救命之恩,完全没有这个必要。诸神指引人们向善,指导人们以善行传递善念。修行不是报恩的手段,行善、传善才是善果。”
“正因为玉宫救了我,诸神救了我,我便更加珍惜生命的可贵、尊奉诸神的圣训。你们认为,还有什么人会比死过一次的人更适合侍奉诸神吗?”付付坚定的看着众人。
众人都愣了愣,没能反驳。
离遇只好说:“既然你心意已决,旁人也不便再劝。至于你能不能留下来,还要由国师大人决定。请姑娘先去外殿休息吧,我会去请示国师大人的。”他侧身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付付刚踏前一步,却仿佛想到了什么,摇头说:“不,我哪儿也不去。”她边说着边后退了两步,差一点又踏进池子里。
众人惊慌的、本能的伸手去拦她,离遇对众人摆摆手,说:“姑娘,玉宫有玉宫的规矩,既然你想留下来,请遵守我们的规矩。”
“‘勿要逼迫,自有归处’,”付付说,“诸神不主张强人所难,请不要逼我。既然我醒来就在这里,便不想去别处,请让我留在这儿等待消息罢。”
离遇苦笑一下,看来这个小姑娘把善经背的很溜嘛。他无话可驳,在神明圣训面前,这凡人定的玉宫规矩简直狗屎不如。
“好好好,我这就去请示国师大人。请你呆在原地,不要乱走,”离遇转身对众人说,“大家都散了罢。”
付付转身跪下,眼睛直直的望着池心那株唯一的红莲。红莲奇异的混合了妖冶和清高两种截然相反的感觉,引人注目,不甘移视。
离遇上楼禀报时,玉渊仍倚在露台上,他看着小姑娘的姿态,心想,有点意思。
离遇请示说:“她想留下来,大人您的意思是?”
他本以为一向和善的玉渊大人会痛快应允,谁料玉渊说:“玉宫不收来历不明的人,随她跪着罢,你每天去劝一次。”
离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国师大人什么时候把玉宫规矩放在心上了?他心中惊诧,但只能答应着下楼去。他把玉渊的话对付付一说,付付便满脸颓丧,垂首沉默,也不肯起身离去。
于是付付便跪在那里,不吃不喝,一动不动,一跪就是三天。
离遇躬身说:“大人,那个女孩已经三天没有进食了,单凭仙池的清气撑着,就算不死也会留下遗症。”
玉渊叹了口气,他终于肯下楼了。他来到一芙池边,看见红衣女子瞥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嘲笑他:看罢,你到底是输给一个小姑娘了。
玉渊踱到付付身边,付付听见脚步声,便侧头看向他。面前这个人,面若温润白玉,目似深红玛瑙,那披散的黑发和金色的衣领显示出他的卓然地位,衣襟上蓝色的六芒星彰显了他修士的身份与传承。
“你就是玉渊?”付付呆呆的问。
“放肆!国师大人的名讳岂是随意能叫的?”离遇大喝道。但是他尴尬的发现,无论是国师大人,还是付付小姑娘,都把他的话当成了耳旁风,不做任何的反应。
“我是玉渊。”玉渊回答她。
“你就是玉宫的主人?”付付问。
“不,我是玉宫的管理者,”玉渊看她一脸认真的模样,不禁也一本正经的回答道,“玉宫由古时各国共建,属于南陆所有人。所以准确的说,人人都是玉宫的主人。”
付付愣了愣,没想到这个人竟然这么严谨的为她分析着玉宫主人这一问题。
在她愣神之际,玉渊突然发觉了一丝为人师表、诲人不倦的快感,这种快感在徒弟玉燑身上可完全体会不到。
付付转身跪向玉渊,诚恳的说:“玉宫的管理者,请让我留在玉宫、敬奉诸神罢。”
玉渊摇头说:“玉宫不收留来历不明的人,以防成为罪犯的避难所。你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