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了罢?
白歆换上常服,一把揽住芳庭,伸出一指点在芳庭鼻尖,说:“这都是你的功劳啊,让他们鹬蚌相争,咱们渔翁得利呢。”
芳庭若有所思,问:“您这次就这么放过海歌王吗?”
“没关系,”白歆自信的笑笑,“就让白歌多蹦跶几天罢。”
“早上有一事……”芳庭吞吞吐吐、犹豫不说。
“你我之间,有何不好直言的?”白歆搭在芳庭腰上的手臂使力,“快说!”
“早上,太后娘娘来了一趟,然后……将玉玺拿走了。”
“什么!”白歆脸色一变。
“您不要冲动啊!”芳庭极力扯住怒火滔天的白歆。
“朕要去拿回朕的东西!”
“您拿不回来的。”
“朕带人去!”
“陛下!”芳庭猛地跪下,抱住白歆的双腿,“有那个人在,您甚至都见不着太后的面儿!”
“你是说,”白歆顿时泄气,“那个人出关了……”
“你闭关一年,错过了好些事。”
安泰宫的花园里,钱太后和一个男子相对而坐。男子脸上戴着铁质面具,一身黑袍,浑身隐隐散发着冷冽的气息。
钱太后举杯饮了一口茶,悠然道:“还好有羿阳在,倒是打理得很妥当。”
也藏提壶为太后添茶,沉声说:“不过一年,出关一看,仿佛世界变了个样貌。”
钱太后呵呵笑起来:“斗转星移,世事瞬变啊。”
“玉玺之事,皇上恐怕不会善罢甘休,”也藏轻叹了口气,“今时不同往日,皇上更在意颜面了。”
“颜面重要,还是性命重要?”钱太后闭了闭眼睛,痛心疾首,“我早该让你杀了那小阉畜,没想到皇帝竟被蛊惑至此!”
“皇上的想法其实也没有错,有哪个帝王喜欢被束缚手脚呢?”
“你也觉着我是过度干政?”
“钱氏必须保住,这点我也同意。但是,除此之外,或许可以向皇上退让些。”
“皇帝要打仗,要花钱,但是国库空虚,他就要拿钱氏开刀,”钱太后苦笑一下,“哪有人没钱还替你办事呢?钱氏如此,天下人莫不如是。”
也藏沉默了,他自出关后,也听说了仅仅是加税的传言就已经惹起民怨。
钱太后叹了口气:“如果当初成功除掉齐帝,或许就没有后面的这些事了。”
也藏垂头道:“是微臣失职。”
“你闭关之前,谁也不会料到齐国会突然兴兵。这事细细追究起来,或许我当年就错了。”
也藏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绝对不会放过那个丫头片子。”
钱太后摆摆手:“算了罢,她记得自己的身世,背负着叛国罪过而活,反而是最残酷、最折磨的惩罚。”
也藏面具下的眉头皱起:“那……就这样放手?我刚听羿阳报告,应天那边损失惨重。”
“细作暴露了身份,便死不足惜。”钱太后淡漠的说着,饮了口茶。
也藏承认,她说的在理。他说:“那就不再往那边派人了。皇宫这边,需要除掉那个内侍吗?”
“现在已经和皇帝闹翻了,杀了那个杂碎,岂不是逼着我母子二人彻底决裂?”
“我担心,皇上心里,已经……”
“不会的,我总是他的母亲,他心里清楚,我总是不会害他的。”
“不过,”钱太后顿了顿又道,“你将来要效忠于他,还是不要闹太僵,对你对他都好。”
“最近钱家的事让我心灰意懒,或许过了这一阵,我就真的什么也不管了,”钱太后叹了口气,语气甚是伤感,“但愿皇帝能明白为母的苦心啊。”
也藏心中也生出一丝暮年之惆怅,他在面具后苦笑一下,说:“我闭关一年,其实也并无所成。终究也是到岁数了,不比年轻之时。”
钱太后笑笑:“是吗,你也这样想?我还以为,你们习武之人,比我们要好些,至少能多活个二三十年去。”
也藏低低笑了一声:“人年纪一大,心肠反而便软了,以前眼都不眨就能做的事,现在却总是瞻前顾后的。这心中杂念一多,便不能再像年轻时那般日进千里、更上层楼了。”
钱太后微微点头,问:“现在心软了,那回首过往,你后悔过吗?”
后悔过吗?
也藏望着太后,太后在他眼里,永远是初见时那年轻貌美的模样。
那时他还供职于太子府,当时的海兰王妃常常来太子府拜访,她们妯娌之间感情甚好,常常看到太子妃和王妃二人在花园里笑得十分开怀。谁能想到,后来太子妃香消玉殒、零落成泥,而王妃却坐上了皇后之位,如今成为大梁最为尊贵的女人。
如果不杀掉师傅的话,当时死的人就会是自己了罢?如果不舍弃所有的话,自己也没有机会站在她身边了罢?能站在她身边,好像舍弃所有都是值得的。
也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