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咱们二少奶奶这儿,谁呈想王朝凤的胆子这样大。”
季明德下了马,将那装着地契的匣子丢给霍广义,问道:“王朝凤人呢?”
霍广义道:“直接叫人给屠戮在东市口了。”
“谁杀的?”
霍广义道:“是荣亲王李代瑁的口谕,大理寺少卿李少源的手下行刑,以太监无谕私自出宫而斩。”
季明德闭眼,长出了口气,照这么说,是白太后自己下的手,而非李代瑁。
李代瑁知道此事后,立刻处死王朝凤那个阉人,便是在震慑白太后,不许她动宝如,照此来说,宝如在长安就可以长久的呆下去了。
宝如在正房的炕上跪着裁料子,野狐就在窗外跪着哭,空气中淡淡一股焦糖香,张氏正在与义德堂的伙计称黑糖,算两数,收银子。
野狐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宝如也不说话,笑眯眯缝着衣服。她的嫡母段氏也是秦州妇人,身为督察使的夫人,到四十岁也不曾下织机,所以宝如也学得一手好针线。
待张氏出完黑糖回家了,宝如才开了窗子,问野狐:“你可知道今日错哪儿啦?”
野狐就跪在窗下,仰头望着宝如:“大哥教代过,只要出门,一定要护好大嫂,我却跑了。”
宝如道:“这就对了。大街上平白无故是没有人会捣陌生人一拳的,既有人挑衅,必有动机,所以烦事吃点小亏,站在那儿多想一想,多问个为什么,吃亏上当的事,会少很多呢。”
她天资并不聪明,确实有些傻,就是因为凡事多爱问个为什么,才不止于吃亏上当。
野狐自幼是匪,那懂得这个道理。他似懂非得,见大嫂手儿攀着窗沿,正望着自己,勉为其难道:“小弟明白了。”
“大嫂,咱能不能商量个事儿,今天在东市上的事情,能不能瞒着大哥?”
宝如也正有此意,又从窗子里探了头出来,点头道:“好!”
俩人作了贼一样,正商量着,季明德回来了。
他一进院子,宝如探在窗外的头立刻躲进了屋子,野狐也是吓的一缩,转身就要往后院跑。
季明德两步追到后院,一脚踏过去,将野狐踏趴在马棚木桩上,阴寒寒问道:“你长的是猪脑子?”
照他这生气的样子,显然稻生无巨细,把事情都报给了。
野狐是个细抽抽的豆芽身材,摇摇晃晃站起来,举着双手道:“大哥,今儿实在没防住,要说正面交锋,那些太监们,我放翻十个八个没问题,您饶过小弟一回,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季明德一撩袍摆,一脚又踹了过去,再次将野狐踹翻:“没用的东西,给老子滚回秦州去!”
“明德!”宝如鞋都还是倒趿着的,叫他那凶悍样子吓的两腿哆嗦,跑过去连忙护上野狐,连迭声儿道:“野狐做的饭很好吃,他若走了,往后谁来做饭?”
野狐两手搓着,棚子里一马一驴看着,宝如挺胸抬头,护崽的母鸡一样,一家子颤颤兢兢,皆在哭。
这个样子,再如何发脾气?
“还不滚去做饭?”季明德厉声道,野狐一溜烟儿的跑了。
季明德回西屋换了那件锦袍,穿上自己平日的蓝直裰,才进正房。
宝如叫他吓了个不轻,原本他不在时,与野狐两个自自在在的聊天儿,待他回来,小小一间院子,也不过三四个人,人人发根倒竖,生怕他那脚要踹上来。
她也不知自己如何才能哄季明德眉开,捧了杯茶过去,柔声劝道:“你又何苦唬野狐,须知你们是秦州来的,便做匪,也是在田间地头欺负人,野狐又还小,如何懂得长安人肚子里头的那些弯弯绕。
倒是你,今儿入宫,是谁宣你?”
季明德递了那纸户籍过来,道:“白明玉!”
宝如接过来一看,也是一笑:“巧了,方才在东市上,王朝凤就以我是贱籍为由头捉我了,不过转眼的功夫,这良民户籍便送来了。”
季明德道:“白明玉其人,如何?”
他对于白明玉所有的了解,全在季明义的信里,恋爱中的男子,对于白明玉自然皆是溢美之辞。妇人们的涵养与德性,私底下和别的妇人们混在一处时最能体现。
季明德曾在芙蓉园见过几回白明玉,特意观察过,她应当性子很好,是个谨言慎语,不爱出风头的女子。
但这份平民户籍来的太过诡异,一边抓人一边给户籍,怎么看都像是打一棒子再给颗糖,恩威并施着训狗一般。
宝如自幼儿长在长安,季明德想知道宝如是怎么看白明玉的。
第86章君子
宝如抿唇想了想道:“打小儿我们一起玩的但你要说其人究竟如何我也不会说她是太后娘娘的娘家侄女才情没得说性子也是极好的。”
这跟没说有什么区别。季明德手搂了过来:“今儿听说在东市上你差点儿遇了险?”
将野狐踹飞扑在马棚上的那一幕还在宝如眼前。野狐还是他出生入死的好兄弟,踹起来眼都不眨,待他胳膊伸过来宝如已是满身的鸡皮疙瘩,尽量温柔的挣开:“还好平安无事。”
季明德欲问,又不好问出口两目灼灼等着她答话。
“我想娘呢我想回秦州。”宝如站到了窗边,鼓起勇气道。
季明德轻轻唔了一声宝如下一句又来了:“你眼看春闱进贡院要整整三天长安官场真的不是你那几个秦州山匪就能玩转的要不先让野狐和稻生把我送回秦州,待你在长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