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阿妹是夔三,而不是兕子。即使两人拥有同一个灵魂。
从始至终,所谓的夔三,不过是夔二怨气入梦的影响罢了。夔二想让兕子记起是夔三时候的一切,兕子看到那一切,便以为自己是已经恢复了夔三的记忆。其实不然,她只是看到了一切,知道了所有而已。但其实并未恢复记忆,或者说并未变成过夔三。
事情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解决了。饕餮不知所踪,可能已经回到故地。大天狗也离开了,事情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至少平安京的麻烦已经解决。
恢复过来的阴阳师们都未察觉自己的时间曾被停止过。晴明也想过,为何他的时间没有被停止。
不过这已不重要。
他看着怀里少女想到,他的兕子能回来就已经十分好了。
醒来后的兕子不记得她变成夔三时候的事。甚至连那几天的梦魇都不记得了。不过因为夔二怨气的影响,她的身体也在逐渐削弱。
即使同出一脉,回魂之花凝聚的身体也无法承受夔的怨恨。
——
“你这次做得太露骨了。”
“大兄为何在这里?!”
想着自己原本即将复生,却被突然出现的大兄截胡,夔二的心情自然十分暴躁了。
“蠢货!”
夔大的脸色很不好看,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手上的光球——那是还在修复的夔二的灵魂。
“你以为声势如此浩大,高天原上的那些家伙没有察觉?”
被如此一噎,夔二有些愤愤不平。虽然知道这是事实,可是……就差那么一点点了!
“那大兄认为该如何?”
“呵,总会有机会的……”
“那阿妹呢?我好不容易让阿妹恢复了记忆,可为何大兄要如此说?”
夔大叹了口气,他语重心长地说道:“她现在还不是阿妹……还不是时候。”
——
兕子偶尔也会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些什么东西。
她这么问晴明的时候,他除了一开始的诧异,之后总是会笑笑说:
“那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如果是重要的东西,怎么会忘记呢?
所以一定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博雅再次到来的时候,脸上带着愤恨。
“文车妃的孩子死了,被佑姬给……喂了狗……”
他实在不忍说出这样的事实。
兕子倒吸一口冷气,不可置信,“还有这样的事?!”
博雅看了她一眼,虽然极力控制,但还是点了点头。
“文车妃因丧子而疯了,昨日晚上便跳了井……”
天皇唯一的子嗣没了,天皇难道无动于衷?
“或许是佑姬也怀有身孕了吧。毕竟那位可得罪不起藤原家……”
晴明的话,依旧是那么一语中的。
即使文车妃是他宠爱的妃子,即使那孩子是他现在的唯一子嗣,可他也无法将佑姬怎么样。更何况,佑姬如今也怀了身孕,那么子嗣的问题也无需纠结了……
“难道就这样了?”
“谁知道呢……”
兕子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
第二年入秋的时候,兕子怀孕了。
感情水到渠成,怀孕也是自然而然的。但是兕子的身体实在不适合怀孕。
“那可是我的血脉相连啊……我怎能失去它……”
同时,晴明第二次收到了来自信太森林的信。玉藻前舅舅的两个孩子被路过的阴阳师所杀。此时他已准备上京报复。葛叶让晴明与她小心些。
“路过的阴阳师?”
晴明想了想,道:“在下记得前段时间,麻仓大人似乎去过和泉国……”
羽衣与爱花究竟是不是麻仓大人所杀,其实并不重要。不过两个人等了一个多月,也未见到首都的异变。直到晴明在宫内见到了女装打扮的玉藻前。
她是天皇新入宫的宠妃。
迟早有一天,晴明与玉藻前会为敌的……
——
兕子七个月的时候,她再次见到了卖药郎。而此时,她的身体已大不如前。
花蔓准备了茶与糕点,卖药郎静坐在一边,等着兕子的到来。
见到大腹便便的兕子慢吞吞地在蜜虫的搀扶下走来时,卖药郎顿觉得时光飞逝。
那个小姑娘,如今也为人母了……
“已经有一年多未见了吧……”
兕子小心地坐了下来,看着卖药郎说道。
“是啊。”
“让滚风草哭泣的方法可找到了?”
卖药郎笑笑,“未曾。”
在兕子的记忆中,卖药郎便是那日离开后,直至今日。
卖药郎看着她的肚子,又看了看她苍白的脸色,“你可后悔?”
兕子一愣,抚着圆滚滚的肚子失笑道,“为何后悔?”
之后卖药郎就再也没说什么了。
离开前,卖药郎说道:“等你生产那天,我会再来看你。”
兕子望着卖药郎离去的身影,微笑的唇角渐渐趋于平静。
她两手捧着茶杯,轻轻叹道:“……你可知对付天意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
兕子临产前,卖药郎如约而至。
他与晴明在房间内呆了一个时辰,不知在谈论些什么。出来后,两个人的神色都有些莫名的轻松。
子时的时候,两道清脆的啼哭在安倍宅响起。然而兕子却因为生产的关系,灵魂在最后一刻终于承受不住怨气带来的伤害而消散了……
“她甚至还没来得及看他们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