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咚咚磕头,“官人饶命,奴是被逼的,并非有意欺瞒两位官人……”
“何人指使于你?”江炳成问道。
“是一位姓赖的官人。”没等江炳成逼问,小莲就痛快地交代,“这位赖官人年约四十来许,人瘦得像根麻杆一样,长着一对鱼泡眼,一双招风耳,模样凶人得紧!”
“姓赖?”江炳成看向王臻华,“贤弟,你可有得罪姓赖的人家?”
“这个姓氏,我还真没听过。”王臻华慢慢摇了摇头。
自来古代王臻华就一直闭门不出,埋头苦读,根本无从得罪人去。谁会这么细心,在她刚一离开王府就迅速得到消息,设好圈套,对症下药地用美人计来对付这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呢?
王臻华低头看向小莲,“这赖官人是何来历?”
“奴也不晓得,只听旁人喊他姓赖。半个月前他来找奴,说是有一笔不费事的买卖让奴去做,事成后会封奴三十两银子,只需要奴去演个戏,顺便……”说到这儿,小莲犹豫地看了一眼王臻华。
“但说无妨。”王臻华温和道。
“让奴勾引一位小官人,若能被小官人接回府,另封五十两银子……”小莲一咬牙全说了出来,“若能勾得小官人成事……另封一百两银子!”
“好狠毒的心思!”江炳成倒抽一口冷气。
王昱才过世没多久,坟头的新土还没干呢,若王臻华真的孝期行淫,并在恰当场合被揭发出来,那王臻华日后的前程算是别想要了。要知道读书人可是最讲究孝道的,若王臻华真贪恋美色,枉顾孝道至此,那别说金榜题名了,就算是现在想进个像样儿点的书院,只怕也没人会收。
难不成这赖官人已经知道他要考白羽书院的事,所以才对症下药地安排了美人计?
若真是如此,那追查的方向倒是有了。
知道王臻华准备考白羽的人聊聊可数,除了李氏、婧娘,就只有今日来拜见的江家父子。
而王家除了主子三人,余等使女僮仆听了只言片语,或许猜到一些,但却绝不敢泄露出去。
来到古代后王臻华知道的一件事就是,身为主子,掌握有下人绝对的生杀大权。要知道就算主子不小心杀了某个下人,也只需要罚没一点银钱,本身不会承担一丁点律法上的责任,这还是在主人无故杖杀奴仆的情况下。若是下人行背主之事,则会被处以绞刑,不管你主子是个多大奸大恶之人,或是你背后有多少隐情,背主就是背主,死刑绝不可恕,律法绝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容情!
所以不会有下人因为一点银子贿赂,就将主家事泄露出去,并不是因为主家的手段多高妙,而是严酷的律法之下,一种不得不谨守本分的惜命行为。
江家父子今日才得知此事,而此计至少在半个月前就开始筹划,所以肯定与江府无关。
李氏和婧娘的利益与王臻华休戚相关,断不会做使计谋害她。但要说无意间走漏消息,却也并非不可能。因要守孝,李氏和婧娘都没有出门的机会。但一些知交好友,却能上门来探望。
婧娘口风紧,李氏却好哄得很,别人一骗一个准。
王臻华心中摇头,是她大意了,没考虑到考个书院,也会被人从中大做文章……
小莲看着王臻华表情变幻不定,心中又急又怕,“官人问的事,奴一个字都没有隐瞒!这老汉的尸体是赖官人寻来的,奴碰到没碰一下!盗尸一事跟奴一点关系都没有,还请两位官人饶奴一命!”
“你为钱行骗,此罪暂且不论。”江炳成手指向一身青黑素服的王臻华,勃然作色,“可我贤弟一身素衣孝服,你不可能看不到!但你明知他守孝之身,却依旧毫无愧色地行诡骗之事……”
“奴也是被逼的……”小莲楚楚可怜地咬着下唇,泪眼模糊。
“被逼?”江炳成一脸嫌恶地看着小莲,“那赖官人设了这番美人局,断不会找个生手坏事。有点名气的行院中人认识的人太多,为防泄露,那人自不会找。能供他选择的,就只有私娼暗门了。看你刚才唱念做打、样样俱全,出来卖的时间恐怕也不短,就你这样的,也有脸说自己是被逼的?”
小莲顿时傻了眼,没想到对方早就看穿了她的身份。
但小莲一想到斩立决的判刑,顿时打个哆嗦。这位年纪稍长的官人一脸的毫不容情、嫉恶如仇,小莲深知从这条路行不通。但另一位小官人却脾气和善,若能说动他心软……
然而没等小莲垂泪邀怜,王臻华就开了口,“此女混迹欢场多年,说的话不可尽信。刚才的交代有几成真假犹未可知,不如带回去严加审问,说不定还能有些意外的收获。”
江炳成正要说话,街角走过来一群闲汉。
为首的一个膀大腰圆的闲汉一看到小莲,登时加快了脚步,嘴里骂骂咧咧,“这小娼妇,才给你葬了一回爹,怎么又把你爹刨出来骗钱了……”
那闲汉走到近前,像是才看到王臻华二人,忙作了个揖,“两位官人莫要被这小贱人骗了!”
王臻华和江炳成对视一眼,问道,“此话怎讲?”
“这小贱人惯会作此勾当,寻个老汉尸首,扮个俏,卖身葬父,好骗人钱财。”那闲汉一脸的义愤填膺,“小的就被骗过一次!我好心给她葬了爹,也不要她卖身,只给我做个婆娘,当场就立了婚书去衙门登记!谁想我离家才两天,这贱人就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