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日,明玉仍是去了秋鸿苑听彭琦讲学。老夫子悠悠哉哉讲了许多大道理,周围听课的学生们都是屏气凝神,认真听着。明玉听着,却想起了今早出门前撞见的一件趣事,想着想着,不自觉便笑出了声来。彭琦那微闭的双目睁大了些,扫视着下面众人,悠悠问道:“是老夫讲得不对吗?”
周围几人的目光便望向了明玉,一旁的孟瑾瑜也看看她,奇怪怎么好好的她突然变笑起来了。明玉见众人都在瞧她,不由有些不好意思,站了起来,说道:“对不起,彭先生,您讲的自然都是对的。只不过是我想起了今早瞧见的一件事,这才笑了起来的。”
“哦?既是趣事,倒不妨跟大家分享分享。”彭琦说道。
明玉说了起来:“今早我出门的时候,瞧见两个小孩子正在一起玩,玩着玩着,两人指着天上太阳辩论起到底什么时候的太阳离人近的问题来了。一个小孩儿认为早上的太阳离人近,而到中午时离人远。另一个小孩儿则认为早上的太阳离人远,而到中午时离人近。我听他们辩得有趣,便没急着上车辇,继续听了下去。接着,那第一个小孩儿说,早上太阳刚升起时大得像一个车盖,到了中午时小得像一个盘盂,所以当然是早上的太阳近了;另一个小孩儿便不服气了,又说太阳刚出来时清凉而略带寒意,到了中午时就像把手伸进热水里一样热,所以当然是中午的太阳近了。我听着觉得好笑,可又觉得似乎他们两个说的都有道理,彭先生,您知识渊博,那您说到底是早上的太阳离我们近,还是中午的太阳离我们近呢?”
下面众人听了也都小声议论了起来,孟瑾瑜也在低眉思索。
彭琦想了想,半晌,说道:“这两个孩子说的的确都有道理,第一个孩子觉得远小近大,第二个孩子觉得远凉近热……至于谁说得更对,老夫也不知道。”
这个问题的确很难回答,可是彭琦被难倒,却是极少见的,可像他这样的当世大儒,不知便是不知,能如此坦荡地说出,毫无遮掩,众学生除了议论这两个小孩儿有趣的辩论之外,同时也对彭琦暗暗敬佩。
讲学结束后,孟瑾瑜朝明玉小声道:“你今日提的这个问题倒真是有趣,连彭先生也被难倒了,看来这回太子殿下让你来听讲学算是来对了。”
“瑾瑜师傅也想看看彭先生被人难倒的样子?”明玉狡黠一笑。
“不是想看他被人难倒,而是想知道什么样的问题才能难道他,今日没想到是两个黄口小儿的玩笑。”
明玉很少看到这样的孟瑾瑜,他也会像一个顽皮少年一般看别人出丑,也会喜欢和她开玩笑,她喜欢那个温润如玉,云淡风轻的孟瑾瑜,也喜欢这样的孟瑾瑜。
见着时候不早了,明玉又惦着昨晚上徐昭蓉说的那件事,便先去了一趟惠妃的宫里。已是立冬时分,惠妃宫里早早笼起了暖炉,一屋子热气氤氲,明玉一进屋就觉得浑身暖融融的。
“小玉见过惠妃姑姑。”
依然是那个明眸皓齿的少女,只是做了一身男装打扮。惠妃见了笑起来,将明玉唤到身旁:“你这一身打扮倒是俊俏,听说你也同明睿一起来听那个彭琦讲学?”
明玉点点头。
“哟,咱们明家最野的这两个孩子现下怎的都收了心了?你们爹爹见了定是高兴得合不拢嘴了,阿弥陀佛,可算是好省省心了。”惠妃打趣着明玉,又问,“你今天特意过来,想来应该不是光来看看我吧?”
明玉歪了歪头,腻歪在了惠妃身旁:“真是什么都瞒不了姑姑。”
惠妃笑了笑,玉葱般的手指在明玉额头轻轻一点:“说吧,什么事儿?”
“听说……皇帝陛下的外甥女嘉和郡主进京了,还说她母亲绮云公主要为她选门好亲事?”
惠妃听到明玉提起这件事,也不由蹙了蹙眉:“怎么昨晚上宫里头的事儿,消息已经传到府里去了?是你爹爹让你过来的?”
明玉见惠妃这个神情,心中更慌,更加觉得徐昭蓉说的大概是真的,忙道:“惠妃姑姑,皇上真的打算将嘉和郡主许给瑾瑜师傅吗?那……那可怎么办呀?”
“瑾瑜?”惠妃愣了愣,“你是在说孟将军家的那个小子?”
“难道姑姑说的不是她?”
惠妃摇了摇头:“你放心,你那孟公子虽也是个杰出的,不过人家郡主看上的却是别人。”
明玉不解道:“既是别人,那姑姑怎么愁眉苦脸的?”
“能不愁吗?”惠妃想起昨晚楚帝过来同她说的那番话,看来他也是打定了主意的了。
“这嘉和郡主看上的不是别人,是太子殿下。”
这回轮到明玉愣了:“太子殿下?这……这怎么会呢?他不是刚娶了姐姐吗?那……皇帝陛下答应了吗?”
“昨晚上皇上来找我,就是为了此事。绮云公主是陛下一母同胞的妹妹,两人又相差了一些岁数,是以当年皇上对她极是宠爱。嘉和郡主又是绮云公主的心头肉,她开口,又是绮云公主亲自去说,皇上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可是,嘉和郡主身份尊贵,难道她甘心只当一个侧妃吗?”明玉有些不明白。
惠妃叹口气:“昨夜我也是这么同皇上说的,可是他说,这门亲事是嘉和郡主亲自要求的,从前,绮云公主带嘉和来京小住的时候,嘉和便一直就跟着太子,大概那个时候心里就有了他了。现在又再相逢,便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