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元身边的文官压不住火气,却被钟元一个眼神止住了。
悉数几个人禁声,且看到武官那边的人都一脸漠然得离开,能有什么反应的也就枫阳侯府跟晋阳侯府这两个少数掌军权的权贵。
——将军不上战场,这是蜀国如今军部的特点,何其悲哀。
两个军侯府,一个跟言士郎挂钩,一个属太子一脉。
早年敢质疑这种局势的不是被罢官或者自己心灰意冷辞官了,要么就是坟头长草三米高。
钟元看着言士郎,暗道君上今天虽然夸了言士郎,可到底有些隐忍了,想必那廷狱送来的三百里加急不是什么小事儿,那么……
钟元眉心跳了跳,忽然听到外面有不小的动静。
言士郎也听到了。
午门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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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门,斩首之地,梁平本来被押解到午门斩首,城中百姓最喜欢看大官被砍头。于是里里外外乌压压的都是人,少数也有几百上千,何况游街过来的时候围观的百姓也多,这样的热闹,在刽子手挥刀下来之前,那人群中忽然窜出十几人,推压过几个官差,冲进刑场之中,其中有一个老者大喊:“姓梁的,你跟那言士郎合伙侵吞我们通州赈灾百万两,还将我们这些灾民冠上了乱贼的名头屠杀,我一家老小全被你们杀了,如今你一人死了就一了百了,人在做天在看,我就不信这蜀国就真的没有王法了!你梁家一家老小必不得好死!”
说罢,一头撞死在那午门青龙碑上。
脑袋裂开,血溅当场!
其余十个多数都是老年人,拼着命冲出来,一个接一个大喊着“通州官鼠一窝,言党祸乱,我通州百姓当年被当乱党追杀三日,一死就死了上万,奸臣贪官之毒更甚于饥荒!”
相继三人撞死,其余人被反应过来的官差按压住,但当时场面已经十分混乱,群情激愤,许多老百姓都大喊着要查案,含着通州有冤情……且看到那些官差按压那些老者的时候,也不知是谁起的头,冲出去就把官差推倒了,似要护着这些老人。
一时间全场混乱,官差往日威风,可细数也就百来人,还老老小小都扎根邯炀,这在场上千邯炀老百姓全涌过来,他们心里先怯了几分,于是如同大白菜一般被挤压到一边去了。
通州乱贼有案,午门斩首动乱!这如何戏剧性啊!
最戏剧性的是那原本已经认命的梁平仿佛受到了什么触动,只盯着那血淋淋的青龙碑,想起了昨晚不知是谁在他耳畔呢喃的话。
——死人是没有价值的,你死了,你的所有底牌就没了,你那一双儿女必死无疑……
他一开始以为是梦话,因此今日一早都有些恍惚。
现在却是醍醐灌顶,那言士郎是什么人?何其歹毒的人,他那官运亨通累了多少白骨!
于是梁平朝着宫门之中疯狂大喊:“我有话说,我要告发言士郎!当年是他带头引我们几人侵吞百万赈灾狂,他一个人就拿了八十万两!他还威胁我不得吐出实情,否则就杀了我一双儿女!君上,君上!我要告发他!求救我一双儿女!!!”
那声音凄厉,响彻云霄。
在场老百姓都听到了,要灭口吗?
钟元在大殿广场上粗浅听到那刑场大概消息的时候,当时就一个反应——言士郎的根基开始坍塌了。
他转过头,果然看见平和内敛了十数年的言士郎面上阴霾难以控制。
通州……是他言氏神话开始毁灭的起点?
第63章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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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正起,开阔的阁中席子蒲团,案上茶香正熏,握笔之手执茶杯,不可指点江上,但可看朝堂风云。
“我们蜀国是诸王朝里面历史最悠久的一国,当年五国争霸,我蜀国一直是最强的,当时万邦来朝,距离一统也不过那咫尺距离而已,可转折就在于一百年前的那位君上。”
钟元是当朝阁老,他要指点朝堂局势,便是一言一辞都不含糟粕的。
谢临云没想到自己会在自己老师这里遇上钟阁老,而且还被允许留下了。
他内心是激动的,可当钟元开口不说当前发生的大事,却只提起了蜀国的旧事,他有一瞬的愣松。
直觉这位阁老恐怕是在铺垫。
“这天下间的君王者分为很多人,但对于历史而言只分为三种,功大于过,过大于功还有一种功过相抵,第一跟第三种就不说了,但第二种里面的极致便称为昏君,或者暴君。”
“一百年前的那位君上既是昏君也是暴君,贪图女色,乱用权势,为满足自己无所不用其极,损了蜀国建国起积攒的根基,一度引发□□,各地起义,差点就毁了蜀国的霍姓王朝,后虽有明君继位,但也让蜀国没了往日的辉煌,到如今还显得惨淡。”
“前者如鉴,后者知过,如今的君上初起于微末,从并不受宠的庶生皇子到问鼎天下——如今苟活于世的王爷都寥寥无几,当年的手段稍微入朝的人都能从旁人那儿闻见一丝血腥,就看敢不敢闻。”
钟元这番话无疑是吓人的,瞥了谢临云一眼,后者并未胆怯或者忌惮,只沉思。
不错。
钟元喝了口茶,“君上不昏,那么如今的局面之严重他不会不知道,消息已经传遍邯炀,没有正经受难过的邯炀百姓都如此愤怒,人心惶惶,何况当年饥荒遍及的区域,百万灾民受难,如今还有几分动乱未平,再看看不久前又遭遇饥荒的……疆城之战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