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内——他抽完烟,就坐回车里,电台里播放交通路况。他仰头靠着,出神地从车前玻璃看出去。
忽然叮地一声响,江水的思绪被打断。他拾起手机查看,是10086发来的短信。他没细看,直接按了返回。
这时候他才晓得看一眼时间——距离杨梅进去已经过去三个小时,到现在她还没出来。
江水略显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又从车里下去。烟盒被他掐得有点扁了,他下意识地又从里面抽出一根,抽出来以后才茫然——他为什么要把它抽出来?其实他根本不想抽烟。
他在原地磨了磨脚踝,几乎就要奔进去找人。
可是他该去哪儿找?他根本不知道杨梅具体去了哪里。
再等十分钟,江水想,他再等十分钟。
十分钟过去,他拿出手机一看,才过去三分钟。
不管了,江水直接拨通杨梅的号码。
手机那头的嘟嘟声好像某种昭告,这么平常的提示音在此刻给江水带来很不一样的感觉。他神经绷紧,一直到杨梅的声音传过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舒了一口气。
“什么事?”杨梅那边很安静,她的声音也很平静,只是略显急促,仿佛并不打算和他长聊。
江水也没想和杨梅长聊,他只是想确认她的安全:“你在哪?”
“我回家了。”杨梅停顿一秒后说,“你还在?”
江水没回答,杨梅却笃定了:“你怎么不回去。”
江水还是沉默,杨梅就不继续问了,她想她应该知道答案。
杨梅还想说什么,身边的李艳哼哼唧唧地醒过来,她匆匆道别,挂了电话。
李艳是杨梅找到的,找到后她立刻给郑律师打电话报平安,但没告诉孙威。她想,孙威是不配得到李艳的消息的。
杨梅把李艳接到自己家里,给她热了汤面,监督她喝下一碗后就催促她去睡觉。眯了一个多个小时,李艳自己醒了过来。
醒过来后,李艳的脸色依旧不好看,黄,暗沉。这是长期睡眠不良的表现。
杨梅忽然想起郑律师在电话里跟她说的话——
李艳这个人呐,和你是完全相反的。她外表看起来刚硬,其实内心很软。她就像一只河蚌,拥有坚硬的壳以及绵软的心。
绵软的心。
杨梅揉了揉李艳的头发,听见她口齿不清地说:“我渴了……”
“渴了?”杨梅从床上站直,“我帮你去倒杯温水。”
——直接走法律手段对她来说很残忍。你不能让她按照你的方法解决问题,她远不如你那么冷静决绝。比起你习惯于快刀斩乱麻,她更像是一抔温吞的水,潺潺细流,一刀切是剪不断的。
李艳是性情中人,没有你那么理智的头脑。
杨梅把水端到李艳嘴边,轻声道:“水来了,你坐起来些,我喂你。”
李艳看来是真的渴坏了,一杯满满的水一口气就喝完了。
杨梅用指腹帮她擦嘴,李艳握住她的手,眼珠朝上:“杨梅,我很难过。”
“我知道。”杨梅紧握着李艳的手。
“我就是不想自己这么痛苦,他们却那么快活……”
“……我知道。”
“太便宜他们了……”李艳咬了咬牙,泪光闪烁,“狗男女不得好死。”
杨梅用手臂环住李艳的身体,靠近她耳边,说:“李艳,你要真咽不下这口气,我就帮你去□□,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李艳点头:“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杨梅:“嗯,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
没过多久,李艳又沉沉睡去。只有在杨梅这里,她才是安稳的。
杨梅迟迟没有入睡。她在客厅里绕了一圈,敲了敲热带鱼缸。她脑子太清醒了,只是这种清醒并不平静。
最后她站在窗台边,今晚月色很好,银光如洗,将黑绿的绿化带照了个通透。
因此她很容易就看见那辆藏在银杏树下的红色教练车。
四扇车窗都紧闭着,人坐在里面也不知道会不会被闷死。
杨梅直接穿着拖鞋下楼,敲了敲驾驶座旁的车窗。几秒钟后,江水走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本期榜单更新已结束,以下是酸爷的西皮写的旷!世!奇!文!有兴趣可以点开瞄一眼,没兴趣就别看了,反正我西皮也不是什么好人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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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逗男人的女人
杨梅抱着胸站在晚风里,凌乱的发丝像窈窕的柳叶,妖娆地在半空中漂浮。江水看了一会儿,才将视线挪到她的脸上。
杨梅自始至终盯着江水的眼睛,半晌,她率先开口:“你有什么事?”
她的语气是凉的,和潮热的空气一对比,就显得有些刺骨。
江水知道她心情不好,说话的声音刻意放柔放缓:“他没有为难你吧?”
这个他指的是孙威,他们都知道。
可杨梅一言不发,她安静地思考,一双眼像是洞悉一切,在黑暗里熠熠生辉。
最终,她说:“没有。”
“哦,那就好。”明知答案应该是这个,可江水还是松了口气。
杨梅说:“你找我就是为了问这个?问完了吧?没事我就上去了。”
她侧身要走,江水眼疾手快拦下她,大半个身体挡在她身前:“你等等。”
杨梅说:“还有什么事,能不能一次性说完?”
江水放下拦她的那只手,杨梅等了几秒,回头就往单元门走:“不说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