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一世,从母体出来时是啼哭着的, 离去时是安宁的,已经很难得了。
n_ain_ai的丧事办了三天,到最后一天,舒望北已经哭不出来了。
舒河和舒丽也来了, 舒河的背看起来又佝偻了一些,舒丽的脸上也不像前阵子看着白白净净的, 隐隐的泛着黄,她身上穿着件绿色的翻领上衣,衬的脸色更差。舒望北全程都没理他们,看都不看一眼, 说了断绝关系,那么以后就是陌生人。
舒丽听说周犁回来了,已经不再好意思去凑近乎,她哥犯事以后, 以前村子里镇上有心想跟她结亲的小伙子都打了退堂鼓,毕竟舒丽长得虽然好,但是也没好到像天仙,家里有个坐牢的哥哥,娶了她肯定会被人在背后说闲话,闹的家里面上无光。
这事之后舒望北在家躺了两天,什么都不干,就那么干躺着。周犀知道他心里难受,也不多劝他,每天默默陪着他,偶尔出去给他买些小零嘴吃,陪他说说话,聊天时也不提家事,就给他讲看过的书和电影,舒望北听着听着就入了迷,情绪稍微好了一些。
又过了几天,周犀下班时带回来一把吉他,舒望北看见了眼神里有了些好奇。周老师在椅子上坐好,调了调琴弦,试着弹了几下,音准没问题了,他冲着舒望北笑了笑,“给你唱个歌,好不好?”
舒望北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忙坐起来点头。
前奏响起来,舒望北觉得有些熟悉,等周犀开始唱的时候,舒望北都愣住了,他没想到周犀会选这首歌,也没想到他唱歌竟然这么好听。
“在哪遥远的小山村,小呀小山村,我那亲爱的妈妈,已白发鬓鬓发.......。”
这是程琳的《妈妈的吻》,周犀的音准很好,声音低沉富有磁性,与女声的那种温柔恬静不同,他刻意的放柔了声音,整首歌唱的缠绵缱绻,舒望北听着听着就笑了,等周犀唱完了,他靠过去隔着吉他抱住他的肩膀,“你现在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我温柔慈祥的老妈妈。”
周犀低头在他头顶亲了一下,一脸严肃道,“我不介意给你当妈或者当爸,但是请把那个“老”字去掉。“
舒望北哈哈的笑出声了,这么多天的沉郁终于一扫而空。
周犀扶着他的肩膀让他直起身,问道,“想不想唱歌?”
舒望北有点儿想唱又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我唱歌没你那么好听。”
周犀摇摇头,“没关系,就我们两,我不嫌弃你。”
舒望北以前录《小城故事》时就已经豁出去了,本来就想唱,台阶递过来了当然立刻从善如流,“那你会弹《小草》吗?” 其实他想唱《我的宝贝》,作为周犀给他唱《妈妈的吻》的回礼,但是那首歌是两千年以后发行的了,舒望北当然不敢唱。
周犀点点头,这都是大众耳熟能详的歌,他从随身包里拿出个谱子来,翻了几页就找到了,跟着谱子弹了几段,冲舒望北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舒望北的声音还隐约有些少年特有的质感,清亮好听,但是一开口就跑调了,周犀并不介意,用鼓励的眼神看着他,等到他唱了三四句以后,唱的速度太快了,已经彻底脱离了周犀的曲调跑偏了,周犀加快手指的速度也没跟上,无奈的笑了,开口跟着舒望北一起唱,两句就把他又顺回来了,接下来两人一起把这首歌唱完了。
周犀问,“还想唱什么?”
舒望北唱上瘾了,眼睛晶亮的,“我要唱《一无所有》!”
周犀笑着看他晶亮的眼神,笑着点头,手指动作变得极其快速,激烈的前奏响起来,“好,就唱《一无所有》!”
一连唱了十来首歌,舒望北到后来就是瞎吼了,嗓子都嘶哑了,周犀也并不制止他,让他好好发泄,等最后一句唱完,舒望北愣了一会儿,一下子撞到周犀身上,吉他被他撞得发出嗡的一声,周犀也被他撞的身子向后仰了一下。
“怎么了?”周犀轻声问。
“我以后就只有你了。”舒望北脸埋在他脖颈里说,声音听起来有点儿哭腔。
周犀下巴抵着他的头顶,“我也只有你。”
“那周犁呢?”舒望北瓮声瓮气的问。
“不要他了。”周犀很干脆的回答。
刚走到卧室门口想敲门的周犁身体僵住了,咬牙切齿的暗暗咒骂,“舒望北这个小妖j-i,ng!”
......
三月开学前,周犁又回北京了。
时间进入四月份以后,舒望北的学习任务更加紧张了,周犀已经把他的学籍调到县里高中,他虽然人不在那里上课,但已经算是高三学生中的一员了。
高考在七月中旬,算来算去不过一百多天,周犀很有心,特意亲手给舒望北做了本日历,上面没有日子,是从一百天开始的倒计时,每一页除了倒计时数字以外,还有一小段鼓励的话,或者是坚持到某一天给一个小奖励等等,舒望北强迫自己不往下一口气翻到头,这样每天都会很期待有个小惊喜。
日子在一天天流逝,临近七月时,舒望北紧张的每天吃不下睡不好,周犀强迫他扔下书本,带着他去郊区转了一天,在当地农村吃农家菜,还找了谢建业r-u制品厂的定点养殖户,让他试着亲手挤牛n_ai,结果n_ai牛被他抓疼了,给了他一脚,周犀被吓的心跳都快停了,那家主人没管住牛也正忐忑不安,就见舒望北满身草籽皮子的坐起来,转头跟周犀说,“我怎么突然就感觉不紧张了?”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