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了你权利,此事你但说无妨。”
穆淳沉思了一会儿,仿佛下定决心一般,躬身道:“儿臣觉得,项大人或许可担此任。”
“项颂良?”皇帝哈哈一笑,“朕就知道你会推举他。”
“那,父皇认为呢?”
“如今满朝恐怕就只有项颂良敢担此任了,而且他已入内阁多年,又一直勤政,是很适合的。”
穆淳舒了一口气,笑道:“看来,儿臣是与父皇不谋而合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冬夜。
晚安。
☆、第83章
泰元廿年四月廿日,项颂良被任命为内阁首辅。
所有被太子胁迫的人都松了口气,却又深深地担忧起来,如今首辅之位落入项颂良之手,等同于天平上的权势已从太子一端滑向了穆淳一端。皇位之争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役,若是败了,死的不只失败的争权人,还有他的追随者。
一直以来掌控内阁首辅的阮贵妃终于崩溃了,她在自己宫中大发雷霆,冷静下来后宣了太子进宫。
“曲成玠?”太子紧紧皱眉,“你让我去求他?”
“事到如今,这是唯一可行之计。”阮贵妃直视太子,“内阁六人,项颂良是穆淳的人,其余几人,除了曲成玠,如今哪个不是埋头做事、对外界充耳不闻的?他们这是在躲避我们啊!曲成玠虽然嘴硬,但他有个致命的弱点,就是贪财,这样的人,总归还是可以收买的。”
太子沉吟片刻,抬起头果断道:“儿臣先前找过此人,当时带去的金银珠宝也不少,可他拒绝了儿臣,事后还到处与人说我怎样求他。这样的人用不得,如果我们一再恳求,反而会令他有了高高在上的姿态,即使他答应了我们,恐怕也会后患无穷。”
阮贵妃厉声道:“傻孩子,难道你就这样看着穆淳把持了整个内阁吗?!”
太子讥讽地笑了:“母妃啊母妃,你怎么就这样不明白,如今我低三下四地拿了银子去求曲成玠,日后他会如童高、贾奉之一样对我唯命是从吗?而母后你,能拿什么威胁住他?性命吗?”
阮贵妃愣愣地看着他,渐渐委顿下来,双眼如同在血桶里泡过一般,凄恻而不甘。
“其他人呢?”她喃喃问,“还能安排其他人进内阁吗?”
其他人都怕了你,哪里还会愿意入内阁为你我所用?太子有些恨恨地想着,却到底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
内阁六权臣,如今一个他们的人也没有,何其狼狈。太子告了退,沉默走出了大殿。
阮贵妃此刻已是后悔莫及,她甚至想,或许她该去找项颂良说几句软话。她将这几年的事在脑海中回想了一遍又一遍,项颂良到底是何时成为穆淳的人的?是在穆淳进京前还是进京后?是穆淳先找的项颂良,还是项颂良先找的穆淳?
答案扑朔迷离,让她辨别不清,她的理智一点点被摧毁。
最后,她还是否定了笼络项颂良的念头,派人拿着她的拜帖,去劝说曲成玠。
第二日,蜀王府,春末风暖的内院树木成荫,斑驳的阳光斜斜洒进殿内。
“这么说昨夜阮贵妃的人去曲府时,曲成玠正在项大人府上?”令遥饮着一盏片茶,将目光投向穆淳。
“是啊,他恐怕是从哪里得了消息。”穆淳道,“不过像他这样的内阁大臣,在宫中有几个眼线也是正常的。”
令遥笑一笑,眼神有些迷离地望着窗外。
“你怎么了?”穆淳问。
“没什么,你不是在想,怎么结交一下公孙家么?公孙煜如今奉圣谕换防驻守越州,主要兵力入驻姑苏城,我刚好想过些日子回姑苏看看母亲,借此机会可以去公孙府一趟。”令遥有些漫不经心。
“噢。”穆淳笑着将目光投向自己多年的兄长兼好友,“那样最好了,公孙氏初到江南,也一定想尽快与当地势力交好,你们令家又是江南望族,你所说的事,公孙煜一定会考虑的。”
“希望如此,不过此行的主要目的还是回家陪一陪母亲,自上次离开江南,已过了两年了。”
“去多长时间?”
“不久,只是……”令遥皱着眉,“有些放不下京城的事。”
穆淳若有所思地一笑:“你我相识这么多年,你何时放不下京中事?我看,是如今京城里有了让你放心不下的人吧。”
令遥冲着他笑。
“我是轻璇的哥哥,但或许是我们同一天出生的缘故,这些年来,我并不觉得她是妹妹,我们更像是双生子,她是与我一起来到这世上的另一部分。”穆淳看着令遥,“只要有她在,我就说不出地安心踏实。
我与她失散的那些日子,曾磨练出刚毅的性情,可如今,竟有些依赖于她了。我知道,我们不可能一辈子都并肩而活,总有一天,我会成为别人的依靠,她也要有人依靠才行。”
令遥认真看着他。
“令遥,你想什么我知道,轻璇也懂,可她有她的放不下。”穆淳叹息,“殷无念,我曾经见过的,当真是个出色的男子,可他到底是再也回不来了。轻璇亲手埋葬了他,却无法埋葬掉自己的歉疚,此后不管有再多人对她好,他们也不是殷无念,可是你不同,你不需要是殷无念也可以撼动她,以我对她的了解,若她没有成过亲,必然会在刚认识你时就心仪你。”
令遥心头喜悦与悲伤交加,复杂难言的表情凝在脸上,衬得俊朗无比的面庞如同一潭深不见底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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