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撩起了少年雪白的绸实用。
山门口一排杨树,披拂着绿色的江水,一条木筏子,用一根绳扣在杨树身上。
少年胆小,试了试又缩回了脚,不敢一个人弄船。
这时,却听到有个人在吆喝:“小心啊,太危险。”
道檀不知从哪里出来了,吓得脸色死灰。
这水边淹死过会弄水的人,别说北边来的少年根本没有水性。
道檀让少年跟他一起等,说马上有人会送吃的来。
却是端阳的节日。
寺里的水陆法事就要办了。
早两天善男信女们陆陆续续赶来,已经把寺里的床铺都占满了,有许多虔诚的信徒自己裹了棉被打地铺。
念经声此起彼伏,香烟绕寺,远远地就能听到宝殿上铃铛细碎的声音,在渐起的南风里,瑟瑟索索。
日上三竿,远远地看到有一对老小,在视线里近了,更近了。
道檀叔叔迎了上去。
只见有一个十多岁的女孩,绿色的短衣,绿色的裤子,腰间宽宽两寸红布条,脚上居然也是绿色的系带布鞋,绣着一朵大牡丹。
好一个村上小妞。
像一根嫩麦苗似的。
谢颐少年已经知道什么是麦子,尽管有的麦子黄了,但仍有很多青青的麦子,这女孩真像一棵麦子。
可是她的小脸红扑扑的,小嘴红彤彤的,蹦来蹦去,眼睛扑闪扑闪,生机勃勃。
谢颐真想上前搭两句话,这几天处身在寺里,除了念经声,还有和尚们跟他说笑话,再就是知道太阳什么时辰起什么时辰落,实在枯燥乏味。
饿到肠子断的滋味非常可怕。连最爱看书的公子颐都忘记了读书。
小女孩身后是一位妇人,挑着担子,看样子沉甸甸的。
道檀说“颐公子,来,看看这是什么?”
道檀叔叔掀开了箩筐上的盖布。
颐公子上前一看,两只竹箩筐里全是粽子。
在北方,京城人也吃粽子,快端阳节了。
只是和尚们不怎么吃粽子,本来嘛,粽子还是荤的好吃,比如,里面有一块咸肉就很好吃。
颐公子从道檀叔叔手里接过热乎乎的粽子,三口两口就吃完了。
尽管他嘴里说:香死了,好吃死了。可是心里还是失望透顶,不要说没有肉,连一颗红枣也没有,几粒红小豆也没有,只有粗糙的米。
其实,道檀叔叔夫妻俩送两箩筐粽子到寺里,是分给善男信女吃,佛家吃斋,哪能有肉。
这个绿衣女子就是刘爱莲。
看起来是第一回出远门,尽管非常好奇,但一步一跳跟着挑担子的母亲。
从家里出发,一路蹦跳着到寺里。
***发热了,小女孩脸上红扑扑的,加上灵动的双眸,红红的小嘴,圆圆的红苹果脸,漂亮好看,像小仙女一样。
道檀叔叔还是看出了颐公子失望的表情。他原本以为少年吃上粽子就不喊饿了,可是,一向锦衣玉食的少年,这些天吃素也是够了。
道檀今天可有的忙了,这么多人吃在寺里,做法事来了九十九个大和尚,替亡人念经超度,伙食还要加一些上档次的素菜。
道檀婶家里事情都放一边,赶过来义务帮忙。
两个小孩子很快玩到了一起。
“你知道这是什么花?”
“彼岸花。”
颐公子回答道。
“为什么彼岸花?”爱莲问。
“就是生死两不相见花,叶不见花,花不见叶。”颐公子答道。
爱莲不喜欢这花,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晦气的花,怎么长在寺里的花都有生死。
她随便一看,看到竹篱笆上有一串喇叭花,她问:“你说这是什么花?”
“不知道。”
她又看到竹林边上有一片野蓟草,吐出紫茵茵的米粒大的花,一片,又一片,很好看,她问:“你知道这是什么花?”
“不知道。”
少年没有见识过这么些草,草上开花让他觉得惊奇。
他们又看到一片红蓼,细碎的小粉花像梦似的。
少年更不知道了。
可是爱莲都知道,都能叫出它们的名字。
两个小娃不知不觉来到一个池塘边。
哇,眼前一亮。
这寺里南边的边角上,有一方池塘,里面植满了睡莲。在阳光底下,紫的,红的,白的,黄的,全是莲花。
谢颐公子拍手叫道:“哦,我知道了,你为什么叫爱莲。”他指着一池的莲,挥了挥手臂,哪知脚下一滑,像一条泥鳅滑到了池子里,眼睛一眨的功夫,一个少年就不见了。
☆、41,邂逅看洋
陈宸开着蓝色宾利车出了地下泊车库。
天空混沌一片,像创世纪的模式,天下第一母女娲娘娘,好像就蹲在前方捏着泥人。
那些个泥人就是地球上的先祖。
神仙、妖怪、圣人、魍魉,争地盘。
陈宸的少女之心无端地雀跃起来,想入非非。
地图上显示,超市与老年公寓的距离,以行程每小时60迈计算,半小时内完全可以从容到达。
那么简单的一次购物,对于放出鸟笼的陈宸,匆忙飞去飞回,老大的不情愿。
雪下得极其耐心,婉约,并没有大朵大朵的雪絮随空飘落,宛如仙女下凡。
雪粒,艰硬的雪粒,洁白,干燥,下得密密匝匝,如织如林,无羁无绊,是另一种自然美态。
陈宸把车速降低到60码,健康强大的引擎似乎不太满意女主的奔跑速度,轰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