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免有些过分了。
最后的这几个字银锭没有说出来,但是意思却明明白白的传达了,江慕灵愣了下,好半响才反应过来,不由点了点头。
“你说的对。”
江慕灵喃喃,将手腕上戴着的那几个金链子摘了下来,又抬手拔了头顶珠光宝气的簪钗,“这些都给本小姐拆了。”
“好。”
等到她重新梳洗完毕,拎着药材出门的时候,已经到了午膳光景了,银锭看了眼天色,提议道:“小姐,不如您先用完膳再过去吧。”
江慕灵奇怪,睨了她一眼,“直接去和舜姐姐一起吃就好了。”
“舜使节心挂崇天将军,现在肯定是吃不下东西的,而且崇天将军刚被救回来,浑身是伤,大夫包扎也要时间,您现在过去,说不定还会赶上了血腥场面,婢子怕您看了吃不下饭……”
江慕灵自小娇生惯养,没经受过大风大浪,别说是人,就是杀鸡都没看过,路上的几次行刺宋清昀都护住了她,将血腥残暴与她隔绝……
江慕灵怔愣着,忽然想起了沛城外宋清昀浑身浴血的模样,她胃里突然一阵翻涌,面色刷的白了。
“小姐,您怎么了?”银锭发现了她的变化,不由扶住她,关切询问。
江慕灵摇了摇头,在她的搀扶下走到了一侧的长廊下,慢慢坐了下来。
时已值正午,阳光升至当空,投射下来的光芒已经带出淡淡的灼热。
江慕灵就坐在阳光照射充足的地方,目视着前方的花团锦簇,轻声道:“叔叔的伤好了吗?”
这些天她一直纠结于自己的内心,却忘了宋清昀曾为她受伤,卧床数日,她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没心没肺了呢。
银锭眨了眨眼,似乎不明白自家小姐为什么会有这么一问,“丞相恢复的很快,第二天就可以下地走动了,现在……应该已经痊愈了吧。”
江慕灵侧脸,“第二天就能下地走动?”
当时的那道伤口应该很深啊,不然血也不会溅到她的脸上,那天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县衙的,只知道等她回神之际,自己已经干干净净的躺在床-上,而亦哥哥守在身边,一脸关切。
银锭自然不会告诉她,宋清昀那道伤口深可见骨,老实说她也很佩服宋清昀,那么厉害的伤,第二天就一副恢复如初的模样,简直就是铁打的啊。
怪不得丞相年纪轻轻就位极人臣,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
“丞相底子好,所以恢复的快,小姐不必担心,这段日子人参鹿茸都没断,丞相喝了这么多,身体早就痊愈了。”
江慕灵点点头,一直揪着的心也稍稍的松了,可更深的茫然失措涌上心头,一时间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她都在做什么?为什么要急着赶过去?
崇天将军的对安危她固然在意,可也没在意到这种程度;忧心舜使节也有,但就那么一点点……
既如此,她为什么要匆匆忙忙,这么迫不及待呢?
卷二:南诏第三十六章:南诏名将,追寻皇族
崇天是昏迷着送进县衙的。
舜化贞的双眸早已哭到红肿,模糊的泪眼让她看不清躺在床-上的人,可心中的揪疼铺天盖地,有如潮水,仿佛能瞬间淹没人的一切意志。
以前还在南诏的时候,她不是没见过他负伤,可是像今天这样血流如注……
她紧紧捂住嘴,泪水簌簌滚落。
房内除了舜化贞,还有大夫和一个药童,这两人正忙着给崇天止血,宋清昀进来的时候,一见满地染血的绷带和铜盆中的血水,修眉顿时深蹙,“情况如何了?”
舜化贞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眸,一看到宋清昀就像是有了主心骨,“宋相……”
仅仅只说了这两个字,她便泣不成声。
宋清昀一看她这架势,也知道是问不出什么了,便抬步上前,想要看看崇天的伤势。
杨皆快他一步,“丞相,您不如在外间等候吧。”
宋清昀侧脸,看了他一眼,杨皆垂下了头,恭敬道:“上药血腥,您还是回避为好。”
“事有轻重缓急,无碍。”宋清昀语气平淡,“大夫,崇将军的伤势如何?”
大夫拔开瓶塞,将止血的药敷上崇天的各处伤口,然而伤口太深,药粉很快就被鲜血浸透,“不妙,崇将军失血过多,若是再不能止血,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宋清昀俊脸一沉,“杨统领。”
杨皆应声,从怀中掏出一个尖细弧圆的金瓶,“大夫,试试这种止血药。”
药童快步上前,接过药瓶,转递给大夫。
大夫倒了点药粉在手上,浅浅嗅了下,神色顿时一正,将药粉小心翼翼的倒在崇天的一处伤口上。
奇的是,那药粉一经落下,竟是没有立即被鲜血淹没,大夫看着那明显变缓的出血速度,喜道:“此药有效,只要止住血,这条命就算是捡回来了。”
舜化贞紧紧攥着手,一直以来提心吊胆的内心总算有了片刻的松动。
她很缓慢的舒出一口气,就像是一下子失去了所有气力,跌坐在了一侧的圈椅中。
宋清昀颔首,似乎对此结果并不意外,“他什么时候能醒?”
大夫将药瓶递回给药童,示意他继续止血,自己则向宋清昀长长辑一了揖,“宋相,杨统领。”
这位大夫是住在县衙内的衙医,之前宋清昀受伤时就是他帮忙诊治,自然清楚众人的身份。
行过礼后,他伸手示意宋清昀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