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怪那葛家难缠,这葛丹进了林府,那就是他的人,哪里还有把人送回去的道理?再者说,葛老头有了他这么个女婿,以后还愁没好日子过?可惜这穷酸不识趣,葛丹也没脑子,骂了两句就直接撞了柱,还把他那汉白玉的地板给弄脏了,当时清扫可费了不少功夫。
不过当时要是把葛老头扣了仍牢里,也没这么多麻烦了。
林天有些后悔,但事已至此,后悔也没什么用,他既然打点好了一切,断然不怕这场官司,“府尹大人怎可因一人之言就觉得本官有罪?本官自问上任以来,兢兢业业,先百姓之忧,后百姓之乐,只恨不得掏心窝子的对他们好,哪里会做出渎职、受贿之事……至于强抢民女,更是无稽之谈!”
他神色凛直,眸色认真,眉间却透着股遭受冤枉的愤慨与委屈,拱手一揖,目光却是望着同样跪地的葛老头,“府尹大人,此人乃当地一地痞流氓,因先前吃了官司记恨本官,这才跑来诬告这些莫须有的罪状,还请府尹大人明察!”
葛老头听了他这番颠倒黑白的论述,气的吹胡子瞪眼,“你、你……害死了我的女儿,却还在这……”
林天拂袖怒斥:“公堂之上,话可不能乱说!没有真凭实据,那就是诬告!”
“我女儿于众目睽睽之下撞柱身亡,当日在场的乡里乡亲皆能作证,我不是诬告!”
“既如此,你便将当日在场的乡里乡亲请上来,本官倒要听听,这些所谓的人证,要如何指控本官!”
“肃静!”赵府尹见他二人争执激烈,连敲了惊堂木数下,堂下一时被震慑,倒是不敢再继续辩驳。
赵府尹放下惊堂木,淡淡道:“林天,你既然想听其他人证的供词,本府便如你所愿。来人,带嘉兴县人证上堂。”
十数名嘉兴百姓鱼贯而出,不多时便将公堂挤了个满满当当。
赵府尹指着堂下十数名人证,反问道:“林天,既然你说葛老头所言是诬告,那这些人的供词,总不可能也是假的吧?”
林天张嘴,正欲言语,赵府尹已然横眉怒目,喝道:“这些人乃是宋护卫亲自前往嘉兴找来,人证俱全,你还敢狡辩?”
林天不服,“这宋护卫又是何许人也,说不得也是被这刁民买通,想演……”
“放肆!”赵府尹勃然大怒,竟是生生站了起来,“宋护卫乃丞相心腹,所言所行皆为丞相之意,你莫不是想说,这场戏是丞相所设,专为定你的罪?”
卷一:东临第五十五章:挟持
林天一时失语,额上冷汗淋漓,竟是连面色都变白了。
赵府尹这反问简直问到了点子上,试问他一个小小的七品芝麻官,何德何能让日理万机的丞相大人上心,从而构陷出这么一出罪状?
可若是承认人证为真,岂不坐实了之前罗列的数桩罪状?
这左也不能选,右也不能走,前无出路,后无退路,倒真真是让他进退两难,叫苦不迭。
赵府尹见他再不能辩驳,神色也缓和了下来。
他重新坐回了高椅,唇角一抿,示意葛老头将事情经过原本道出,继而又让在场的嘉兴百姓一一佐证,从嘉兴县衙中搜罗出来的账簿也被呈阅了上来,林天甫一看到那些账簿,面上血色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这些都是假的,是伪造的!”他再不能忍受,怒目暴起道:“我要见齐尚书,齐尚书在哪!还有成大人,李大人……”
宋清昀豁然起身,冷声下令道:“此案已有结论,将列有受贿人员的名册给他,签字画押后直接压入大牢,等候发落。”
洛庭柯闻言,急忙上前看了眼名册,上头名字寥寥数人,却尽是些芝麻大小的官员,如齐尚书那般中枢重臣,却是连个影儿都没见着……
他修眉深蹙,不由得看了宋清昀一眼,“丞相,这……”
宋清昀意味深长的回望着他,语气平淡:“洛大人,我们当日既然已达成共识,那便照着办了。”
“可……”
宋清昀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另一边,衙役已经将名册放到林天面前,后者因方才的咆哮公堂而被衙役压倒在地,此刻正惊慌失措的四处张望,似乎是想找出能够救他的人。
突然间,江慕灵娇俏秀丽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他眼睛一亮,心中顿时迸发出一丝希望:“江小姐,江小姐你曾经资助过我考试,你一定能为我的人品作证的,江小姐,江小姐你要救救我啊……”
江慕灵秀眉紧拧,没有说话。
林天却好似看到能救星一般,拼了命的想往她所在的地方冲来,奈何衙役力大如牛,将他摁压得紧紧,不让他有丝毫动弹。
案子到了现在这刻,已算得上是进入尾声,江慕灵本以为不用她再上堂作证,奈何林天死性不改,居然还想骗她脱罪,思及此,她心中不由愤怒,可还没等她开口,银锭已然气急败坏道:“你这人可真是脸比城墙厚!”
身量粗壮的婢女有着张十分和气的胖脸,可现在溢满怒色,怒目圆睁,竟有几分吓人:“你明明家中富裕,却装作穷苦潦倒,借我家小姐的善心搭桥,贿赂朝廷重臣……哼,当了官不为百姓谋利,只知道满足自己的私欲,判你死刑都是轻的!”
“就是!”金元也看不过了,接嘴应和道:“你说你自己买官也就罢了,居然还教唆你的儿子跟着买官作弊,这是你林家的家规还是怎么得?害得我家表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