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跟人动手,他像练习时候那么挥拳出去,并不知道这拳落在人身上是这种后果。
“没跟人动过手?”
锦澄嗯了一声。
“行了,下去收拾收拾。”
锦澄捡起衣服转身下楼。
他回到更衣室,把领带解下来扔在面盆里。
拧开水龙头,捧起水搓了把脸。就着水将洗起领带来,领带粘了血,血迹冲洗不掉。他随便揉搓了两下丢开。
胳膊上血涌出来,他放水冲了两下。
站停了半晌,他长出了口气,点起支烟,靠在墙上慢慢抽。
地上瓷砖有些年岁了,中间裂开了缝,里头藏着黑色的污迹。头上一根白炽灯管□□着,用的太久,照出的灯光雾蒙蒙的。锦澄嘴角升起的白色烟雾和灯光混在一起,绕着更衣室的柜子蜿蜒散开。窗外静悄悄伸起一汪新月,照出窗帘波浪影子爬在柜子上,流血的地方一阵刺痛,锦澄胸腔一阵剧烈起伏。
他胳膊上的血滴在地上,滴答滴答。
他掏出手机,上面有一条未读短信。
他点开,旧款的蓝屏手机缓缓跳出这行字来。
生日快乐,锦澄。
他立刻将手机扣上,狠狠一拳砸在墙上,墙上灰尘一跳。
他剧烈的喘了一口,靠在墙上。手伸进口袋里,摸到手机死劲的捏着,捏的手指发白。
东哥走进更衣室,敲了敲柜子。
锦澄回过神,抹了一把脸,叫了声东哥。
东哥抬头看了一眼,吃了一惊。“怎么了?”看了看地上滴的血。“受伤了?”
原来锦澄刚才将血抹在了脸上,半边脸都是血痕,猛一看过去,很有几分吓人的样子。
他抬起胳膊,“刮了下,没什么大事。”他弯下腰来又冲洗了一遍。手臂上的血冲下来,水池里汪起浅红色。头发淋的湿漉漉的,他直起身子抹开刘海,露出额头来,吐了一口气。
“您找我有事?”
东哥笑了笑。“过来瞧瞧。”他丢了一只烟给锦澄。
锦澄接住了,叼在嘴上。
“练过?”
锦澄抬起头。“嗯。”
“咏春?”
“嗯。”
“从小就练?”东哥看了看他,“瞧你这身手,没七八年下不来。”
“从小就练。”锦澄说。实际上他七八岁就被送到武馆。明爸爸是个武人,他的育儿理念是女儿一定要娇生惯养,儿子一定要千垂百练,这百练第一条就是体魄,习武是最佳方式,他自己就是最好的实践者,身体壮的像头牛。
东哥吐了一口烟。烟雾袅袅而上。他盯着烟看着它最终消散在灯光下。
“你来这干什么?”
“赚钱。”锦澄把烟拿下来。“打工。”
东哥笑了。“别他妈的扯了,我打一眼见到你,就觉得你不能差这么几个钱。”
锦澄低头没说话。
“你心很大。”东哥指着他胸口,“眼太热。”
“你对春风十里不屑一顾,对自己的工作内容更是嗤之以鼻,你看我们都不用正眼看,因为你打心眼瞧不起这个地方和这里的人。”
东哥呸的一声吐出烟,烟头飞出两米多远,撞到柜子上掉下来,滚了两圈不动了,红色烟头一闪一闪的。
锦澄看着那烟头灭了,才直起身。
“我不过是个保安,说这些没用。”
他说完又垂下头,把手里的一点点碾碎,将烟丝小心黏在胳膊上止血。“您要没事我先出去了。”
东哥没做声,锦澄点了点头,往外走,血从他胳膊上滑下来,滴了一路。
“找人处理下伤口。别感染了。”东哥在后面追了句。
锦澄拉开门,孙林喊了一声。“到处找你呢。”他拿着医药箱。
两个人走到办公室去处理伤口。
办公室很简陋,不多的几张桌子,本来也没几个人来坐。保安都是整天外面站着。只有前面整面墙的屏幕才有点威慑感。春风十里前后里外密密麻麻埋的都是摄像头。
大厅走廊没有死角。
孙林给锦澄用酒精消毒,锦澄任他忙碌着。
他的眼睛盯着整墙的屏幕,高分辨率的监控摄像头。锦澄清楚的看见走动的调酒师托盘上的酒的品牌,他身边走过几个穿着裸背式的工服的人。
“那几个人好么?”锦澄问,他说的是那几个昏迷不信的姑娘。
“没什么大事,东西烈性,医院是要躺一两天的。”孙林麻利的消完毒,给他用纱布裹上。
“什么东西?”锦澄问。
孙林挑挑眉,“那玩意。”
锦澄噢了一声。
“这种事常有么?”他说,“就是欺负这些事。”他说到欺负,心里涌起一股尖锐的疼痛,传到他指尖,孙林看他疼的手一抽,吃了一惊,“我没用力啊。”
锦澄摇头。孙林继续缠纱布。
“多么?”锦澄垂下眼角,低低的问。
“哪能啊,这是什么地啊,进来撒野也得掂量下不是,今天那几个小子没见过世面,现在像他们这样不长眼的好久没见了。好了。”他扎好伤口,拍了拍,转身坐在监控墙前。
锦澄噢了一声。
“你怎么了?”孙林转过身问他,他觉得这小子这会子情绪低落的不可思议。
“没事。”
“怎么,因为今天动手了?”孙林说。不能啊,这小子那么干净利落出手,一看就是老手,不至于。他想了想。“我刚来也挺不惯的,这不时间长了么,而且一年也没几次这样的机会,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