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赤离草先嗅后尝,渐渐面如死灰。
虽然造假之术已登峰造极,但在真货面前还是相形见绌。
鹿笙摸着忧郁的眼角,唇边略带笑意:“讲实话,这赤离在鹿某家中算不得宝贝,确实要之无用。”
“那、那就给我吧!”沈桐儿立刻说道,倘若不是技不如人,她很有可能已经动手抢劫了。
听到这话鹿笙不禁叹息:“给?鹿某是个商人,不算善人,\给\做不到,\换\倒是说得过去。”
“拿什么换?”沈桐儿看向他。
鹿笙道:“姑娘真是太急了,所以鹿某方才说要你替我办件小事,不过需等一样东西欲此夜送入南陵原,那件事明日再谈也不迟。”
眼看着沈桐儿一步步被对方牵着鼻子走远,苏晟的眼神微显无奈,劝阻住她即将要坏事的冲动道:“桐儿,那就明日再说,反正已经在这里很多天了,不差这点时间。”
“还是苏公子明事理。”鹿笙举杯:“来,我敬二位,莫要觉得鹿某居心叵测,一物换一物在鹿家自来都是雷打不动的规矩。”
沈桐儿闷闷地坐回去,除了听话回敬也没有其他选择。
鹿笙微笑:“看来现在沈姑娘终于开始在意起规矩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
月上柳梢头,轻风送暖夏。
算不上愉悦的宴席并没有持续多久便草草结束。
虽然言谈气势逼人,但鹿笙的身体显然并不太好,酒过三巡之后终而靠退。
得了自由的沈桐儿闷闷不乐地走出云座的大门,站在路边不知何去何从。
季祁跟在旁边主动道歉:“我没想一切会变成这样,不过你也不要多想,鹿先生的脾气就是这样,从来不肯吃亏,无论是你我还是任何人,都不可能从他手里白白得到什么东西。”
沈桐儿揪着衣角道:“但我觉得最后肯定没好事。”
季祁望向苏晟,施礼问:“苏公子,可否方便让我与桐……沈姑娘借一步说话。”
这种要求苏晟自然不想理睬。
可沈桐儿却晃了晃他的胳膊:“小白,你先回去等我吧,走马灯不是还没做完吗?”
苏晟警告:“你不准乱跑,也不准胡乱行事。”
“放心啦,我就跟季大哥聊一下而已。”沈桐儿要求道:“我回去就要看到灯!你快去做!”
苏晟拿她没有办法,只得扭头不情不愿地离开。
在这凡尘俗世假装成普通人实在别扭极了,但要陪伴着桐儿也没别的办法。
很多错误要挽回太困难,完全禁不起半点闪失,倒不如与这些戏子顺水推舟、静观其变来得稳妥。
——
相对心思简单的沈桐儿只关心着赤离草,目送苏晟修长的身影消失在街角,赶忙缠在季祁身边问道:“季大哥,你什么时候成了鹿笙的手下?我真的什么本事都没有,一穷二白的,你们就别联合起来骗我了。”
“桐儿,你可知我今年已经二十又七?”季祁长叹了声,阳光的浓眉大眼透着少见的忧色:“御鬼师本就天生命短,许多曾经出生入死的兄弟姐妹已经离我而去了,此刻全然不知自己还剩多少时日,又怎么会在这里欺负你一个小姑娘呢?我入鹿家也不过是最近的决定,对他底细所知不多,真假赤离草更是今夜才听闻。”
沈桐儿见他目光灼灼,的确不像在撒谎,只得垂头道:“抱歉,我不是怀疑你,季大哥的救命之恩本就无以为报,既然如此,只能走一步一看一步……”
季祁打量她半晌,忽而问道:“那个苏公子是何来路?我瞧他并不简单。”
沈桐儿当然不会泄露小白的底细,扭头含糊其辞:“朋友啊。”
季祁微笑:“也许你真的是长大了。”
沈桐儿最受不了风花雪月的无用之词,马上摆手道:“人总是会长大的嘛,季大哥不知道更多的话,我就回去休息了,也不知鹿先生到底要我去做什么。”
季祁嘱咐说:“谁也猜不透他的心思,但如果令你为难的话,直言作罢无妨,有机会我自会帮你赚来赤离草,毕竟对鹿先生而言,世间万事万物都不过是你情我愿的交易罢了。”
闻言沈桐儿眨眨大眼睛:“真是公平公正的条件我当然会答应,只要是为了我娘,我完全不怕困难,天色已晚,季大哥再会。”
说完她便转身越上房梁,像猫一样消失在黑暗之中。
似乎从认识这姑娘起,她便不喜欢好好走大路,这作风倒也真配得上那与平常人相异的性格。
季祁抱住长剑微微轻笑,转身又进到云座的大堂内开始帮鹿先生主持日常事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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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张普普通通的纸经过细心的剪裁,糊在木架上便像模像样起来。
虽然被不情愿地赶回黄府,苏晟还是在桌前做得很用心。
沈桐儿咬着豆沙包进门,飞快地跑到他身边落座:“你可真是只聪明的鸟儿!连灯都会做!”
这称赞显然不得苏晟之心,他继续默不作声地慢慢粘着剪纸。
“小白,我叫你先走你不高兴啦?”沈桐儿拉拉他的衣袖:“毕竟季祁跟你不熟,我怕他知道什么,碍于你在场而不愿意说,结果他什么都不知道。”
苏晟抬起惊心动魄的美眸:“怎么,他跟你就很熟吗?”
沈桐儿叹息:“也不算熟,半个月之前我还在外面没头没脑寻觅着赤离草的下落,不小心误入了个死城,里面全是没有神智的鬼儡与异鬼,你也晓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