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冷凝锋利,审视过嵇长梦,留下一句话:“晏修,就交给你了。”
第44章他是质子(十)
“元元,看什么呢这么开心?”
嵇长梦忙把手中的信收起来,一手摸上自己的脸,才发现不知何时已是笑容满面,她起身迎了正走进屋的女子,“嫂嫂你怎么来了?”
黄御史家女儿黄程茵几月前嫁进嵇家,她与嵇长梦年龄相近,性子又活泼,两人兴趣相投,关系很快就好了起来。
“娘有事找你呢,我就自告奋勇来了。”她坐下喝了口茶,冲嵇长梦做了个哭脸。
嵇长梦闻言抖了一下,许是因为她婚事将近,自家娘亲近些日子来情绪不稳喜怒无常,连爹爹都招架不住,她平日只有多陪陪娘亲。
她起身让嫂嫂稍等,“我去换身衣服就来。”入了内室先把手上的信放进匣子里,那里已经有了厚厚一沓信纸。
自与晏修定亲后,两人见面次数愈少,只少有几次“偶遇”,嵇夫人又拘着她不让她随意出门,两人继续传信,一年过去也攒下一匣子信来。他今日又送信来,秦王府各处早已开始修葺,他不时问问她的喜好,她现在已把秦王|府构造摸了个一清二楚。
她换过衣服与黄程茵一道去正厅见嵇夫人,到时里面已有不少人,几个中年男子低着头立在一旁,嵇夫人神色恹恹,让嵇长梦和黄程茵坐下,“这是铺子的掌柜们,你认认脸罢。”
陈嬷嬷上前一一介绍,让他们见过以后的东家,这是嵇夫人为她准备的陪嫁。嵇夫人看了半晌,一言不发走了。剩下几人面面相觑,黄程茵冲她打了个眼色,“我送送掌柜们,你去看看娘罢。”
嵇长梦向她点点头,起身也向后面走去。嵇夫人的院子里摆了不少东西,下人们忙忙碌碌清点些什么,她正坐在塌上看向窗外。
她坐在嵇夫人旁边,也看向窗外,上前挽住她的手。
嵇夫人看她一眼,叹了口气,“为何时间过得如此之快,总觉得你还只巴掌大呢,转眼间就要出嫁了。”
“娘,还有一个月呢,离得这样近,我想您了就回来看您。”她把脸埋到嵇夫人肩膀,瓮声瓮气说道。
嵇夫人摸了摸她的头,“秦王和秦王妃赶不回吗?”
“……晏修说,皇上未准。”
她一把抱住她,眼泪簌簌落下,“你看,我就怕,以后你离了京,再也回不来怎么办?我真后悔,京内青年俊杰那样多,偏偏选了个那样远的,现在我却知道你外祖当时的感受了。”
嵇长梦给她擦了擦泪,自己眼中也氤氲起来,“娘,以后若我和晏修去了封地,等爹致仕后便把你们接来,再不与您分开。”
嵇夫人见女儿哭了,自己擦干泪哄起来。她哭了一通情绪好了不少,开始跟她讲起宴席吃些什么。
嵇长梦也从善如流,改变了话题。她也着实不想离自家娘亲太远,她总不能直说,晏修说过,他们是不会离开京城的。
时间飞逝,转眼到了嵇长梦出嫁的日子。这几日嵇夫人与她睡在一起,讲话总也讲不够,离开前还扔给她一本图册,她面无表情翻完小人图,然后又翻了一遍,不禁感慨真没什么看头。婚前最后一夜,她独自睡了个好觉。
嵇长梦早早被叫醒,迷迷糊糊洗漱后,穿上凤冠霞帔,描眉点唇,不多时镜中出现一明艳美人。
外面锣鼓喧天,吉时已到,她随喜娘到正房拜别父母,看到泪眼婆娑的父母,她强忍住泪水磕了三个响头,她要离开生她养她爱她护她的父母,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与另一个人相伴余生。
她最后看一眼嵇府,盖上红盖头,被哥哥背上送进喜轿里。鞭炮响起,轿子摇晃一下被人抬起,外面喧嚣热闹,十里红妆,她乘着摇摇晃晃的轿子,到了秦王|府。
轿帘被掀起,一双纤长柔韧的手牵住她,将她带出轿子,这是晏修的手。她拉着这只手,随他一步一步,拜堂行礼送入洞房,她从盖头的缝隙看着脚下,有种飘忽之感,直到坐到床上,才踏实下来。
洞房外站了许多人,吵吵杂杂,她却清晰地听到了他的声音,他走过来拿起如意轻轻挑开盖头,红色倾泻眼前一片亮堂,嵇长梦冲他灿烂地笑了起来。
传来一片起哄声,她转眼看到门外站了不少人,这才害羞地低下头,晏修过去关上门,阻隔了外面的喧哗。两人喝过交杯酒,吃过饺子,缠过发,算是完成了婚礼仪式。晏修声音有些低涩,“元元。”
“嗯?”
“等我回来。”说完在她额头轻轻一吻。
嵇长梦叫来自己的陪嫁丫鬟,给自己盥洗卸妆,换上轻便的衣服,总算摆脱了这一身重重的凤冠霞帔。
晏修比想象中回来的还要早些,她刚收拾好倚在床上歇了一会儿,门吱哑响起,晏修一身红色锦服,离近了发现他面白如玉的脸上已染上薄红,身上带着一股酒气,并不浓烈。
她跪坐在床上朝他伸出手,拉过来仔细看了看,晏修很英俊,穿着礼服的他带着几分羞涩,在灼灼灯火下,那双眼明澈动人,他睫毛轻颤,低下头来,吻住她的唇。
天色初晓,嵇长梦翻了个身,迷迷瞪瞪睁开眼,发现晏修正撑起身子来盯着她,声音有些沙哑:“今天有事么?”
“无事。”
秦王夫妇均在封地,皇帝未有召请他们也无须入宫,今天当真没事。
她身子尚有些酸痛,环住他的腰,在胸前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