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竹将药箱放在车踏板上,回身对上贺绍景:“还有事?”
贺绍景见她面若寒霜,看得出来她是在生气,无奈摊手,二话不说,直接道歉:“实在对不起,我不知道幼清会直接去找你。让你踏足这种地方,委实过分。”
顾青竹看着他,知道贺绍景误会了。以为祁暄是因为他才去找她的。
“无妨。既然选择做大夫,就不会挑地方和挑人医治,贺世子无需介怀。若没有其他事情,告辞了。”
贺绍景见她态度果决,神情清冷,五官秀美动人,一袭男装穿着似乎不辨雌雄,却别添一番英气,满身的傲骨,正如她的名字一般,像青竹,宁折不弯。
这样特立独行的女子,他以前从未见过:“等等。那个……这回你算是帮了我一个大忙,我想谢谢你,不知道顾公子喜欢些什么?”
顾青竹看了一眼天香楼的匾额,当然知道今天祁暄和他一同再此是在办事,他们办什么事,顾青竹一点都不想知道,也不想有牵连。
“大夫救人,天经地义,要谢也该是躺在床上的那个人谢我,与贺世子又有什么相干。对了,等你们那位朋友醒来,你们得告诉他,这种香太霸道,若不想损及元气,今后还是少用为妙。不仅是他,你们亦然。”
贺绍景一愣,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顾青竹指的是什么,下意识的解释:
“哦,不是。我,我没来这儿,就是来这里办点事情,里面的人被关了,我和幼清是来救他们的,我们没……哎呀,反正就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顾青竹见他这样,忽的浅笑:“你不用跟我解释。你们来与不来,跟我没多大关系,就是提醒你们一下。”
说完这个,便不管贺绍景,径直爬上马车,绝尘而去。
贺绍景看着那马车,无奈笑了,真是越解释越乱,心里也是纳闷,自己干嘛非得跟她解释呢。
祁暄从里面追出来,正好看见马车疾驰而去,贺绍景回身,想起了正事:
“这事儿你真不该把她牵扯进来,原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再说了,她一个姑娘家来这种地方也不合适。”
祁暄收回投在马车上的目光,看向贺绍景,勾唇说道:
“正因为不光彩,所以才去找她。不说这个了,我跟陆三是朋友,陆家那边我去交代,徐家,褚家还有那些贡生们,都交给你了。”
祁暄说完,里面李茂贞就扶着憔悴的陆昌明出来,把他搀扶上了马车,祁暄也翻身上马,干脆利落的离开了天香院。
贺绍景站在门外看着祁暄他们离去,心里有些纳闷,祁暄无缘无故的给他卖了这么大一个人情,难道他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动用这么大的阵仗,果真只是为了救陆昌明一个人吗?
徐家和褚家,虽说都与崇敬侯府沾着姻亲,但平日里并不往来,祁暄发现了这桩事情,有人要拿京中文臣府邸开涮,绑了这些纨绔子弟,在天香楼里过夜,使了香,让他们放浪形骸,然后第二天,也就是今天让京兆府直接带兵来抄,如果这件事情真被对方做成功了,那朝中文臣府邸定然有很大的冲击,至少在明面上就站不住理儿。
这个时候,有人站出来,救了这些纨绔子弟,并且将他们安然送回家中,粉碎幕后之人的险恶用心,可想而知,各府将会对他多感谢,祁暄又怎会让贺家来做这个好人呢。
难道真如他所言那般,贺家是文臣府邸,武安侯府是武臣府邸,平日里文武大臣皆对立,他去做这个好人,兴许有些迂腐的老大人还不会愿意接受,所以祁暄就喊了贺绍景,送了他这份大大的人情,他救人之后,让贺绍景把这些文臣子弟送回去,解释缘由的同时,也让那些府邸欠他一个大大的人情。
这道理听起来逻辑没问题,实际上有么有问题,贺绍景现在还不敢确认,但如果祁暄真的有心送他这么一大人情的话,那绝对是很够意思的。
对于现在的贺家而言,实在太需要这份人情了。
崇敬侯府已经有两辈儿人没有在朝中担任实际职务,全都是一些可有可无的位置,士人有才,抱团着更甚,每一朝恩科出来,上头有实权的文臣们都会亲自挑选自己的班子,外人很少能插进去,贺家虽说是文臣,可到底不是清贵,文臣有所排斥,但如果,贺家此时站出来,帮了这么多户人家的忙,那今后就算是还人情,他们也该接受贺家了。
这个诱惑实在太大了,大到让贺绍景都不愿深思,不管祁暄是真情假意,这件事情对贺家而言,似乎百益而无一害,就算将来祁暄想明白了反悔,那些人情也已经被贺绍景给送出去了。
思及此,贺绍景便哼笑一声,转身进了天香楼中,准备好好的部署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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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竹坐在回仁恩堂的马车上,脑中不自然的去想祁暄和贺绍景在天香楼里做什么,看样子,真是他们的朋友被人算计了,可若只是一个朋友被算计,又怎会清理了整条烟柳巷呢?
而且若是从前祁暄和贺绍景在一起,顾青竹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毕竟他们年少一起长大,反目之前,关系还是很不错的,但是现在不一样,祁暄回来了,他不可能忘记贺绍景从前对武安侯府做的事情,既然记得,又怎么会继续跟贺绍景混在一起,并且看起来还像是合作在做什么事情。
今天让她解毒的那个是祁暄的朋友,顾青竹一时也想不起来这人是谁,不过看样子,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