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徽……”明烟低头瞅了瞅依旧在她胸前忙碌个不停的男人,她就不信他没听到,这厮俨然就是不想去理的架势。
但最初的颤栗感过去后,明烟却如蒙大赦一般,努力推开宁徽,“快去开门。”
宁徽抿紧唇,一脸郁色,瞪着她。
“你忘了,我约了白霜。”
宁徽依旧不快,“你约的不是这个时辰吧?这都什么时候了,她才来……”后面似乎又模糊嘟囔着,“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明烟道:“她能来就不错了,我还怕她到最后都不来,那我还要另外想办法……哎呀,我的宁公子,快去吧啊。”
见宁徽往大门方向去了,明烟才赶紧将凌乱的衣衫整理好,又摸了摸周身没有异样之处,才也奔着大门而去。
快到大门前,明烟便见到宁徽颀长玉立的身影无声地伫立门前,不动不退,而门槛前半跪半趴着还有一个人。
明烟心中诧异,赶上前来,正逢那人听闻动静,抬起头来。月华如水,无声铺陈,衬得来人脸色如纸般苍白。
明烟诧异道:“……白霜?”
来人正是白霜,她见到明烟,眼中便有豆大的泪滴顷刻涌出,她缓了缓情绪,好半晌才抽噎道:“明、明大人,我、我爹他死了……”
什么?明烟闻言周身一震,“娄大人……死了?”
白霜闻言没有说话,可是一瞬间哭得更伤心了。
明烟凑过去,将白霜扶起来,示意宁徽关门,才对她道:“不急,我们进去慢慢说。”
待白霜坐定,明烟一问之下,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我在床下发现了明大人留给我的字条,心中很慌,再加上书稿不见了,于是我就想着回家一趟,见我爹一面说一说这个事情,可是回府之后,我和我爹又大吵了一架,他扣住我不让我出门,我气不过本想着晚上趁夜逃出去,可谁想我意图从后门溜走前,路过我爹的书房,总觉得里面人影摇晃,瞅着不对,于是冲进门一看,发现我爹、我爹他……”
话到最后,白霜的声音已经哽咽难辨,“我爹他已经……吊死了。”
明烟半晌没说话。她的确是在白霜的床下给她留了字条,告诉她,她将她的书稿拿走了,如果想要回书稿,今夜戌时末请她来宁徽这个宅子一见,有些事想当面问她,只是没想虽然最终等来了白霜,可是随同她一起出现的,还有娄纪年吊死了的噩耗。
明烟很是无奈,抬头和宁徽对望一眼。
宁徽道:“虽然时候很晚了,不过这事既然出了,还是要过府去看一看。”
宁徽和明烟协同白霜,先去了一趟天都府,点了一队府卫以及仵作跟随。快到娄府时,宁徽想到了湛王妃,于是吩咐一名府卫去通知王妃一声。
进得府门,由白霜引路,宁徽和明烟一路到了娄纪年出事的书房。尸体已经被府中人从绫子上解了,安置在书房内的小憩卧榻上。
宁徽看了一眼仵作,仵作会意上前,例行检验娄纪年的尸体。验尸的同时,明烟开始打量这整间书房,书房并不大,摆设配用倒是很齐全,可见书房的主人是个有着良好归整习惯的人,这样的人却将一个烛台摆放错了位置,于是明烟在意之下,便走到摆错了的那只烛台前。
摆放烛台的下面有个字纸篓,随着明烟的靠近,一股子隐隐约约的焦糊,但是细细闻嗅却又觉得没什么味道的滋味,涌了上来。
明烟不由得蹲下身,视线探进那个字纸篓。最上面的纸迹碎片的边缘,有着一圈焦糊,明烟伸手将它拾了起来,再一看下面的废纸张中心的位置似乎也被烧灼过,留下一圈和明烟拾起来这张字片大小无二的焦黄痕迹。
“有何颜面见他……”明烟不由自主念出来上面残缺不全的字,这俨然是一整张纸上唯一在火舌下,保存下来的那一小部分。
明烟边念边琢磨的时候,宁徽已经无声到了身后,“在干什么?”
明烟将焦糊的纸片残片递给他,宁徽修长的指夹着这纸片,凑到烛火前,细细看了半晌,又去娄纪年办公的书桌上翻了翻,才对明烟道:“不是这书房里的东西。”
明烟一愣,“何以见得?”
宁徽伸出手指,比了一个二,“两点。第一,这纸和娄纪年平日里惯用的那些纸……”他边说边用手指敲了敲桌面,“质地完全不同。”
两人说话间,白霜已经从娄纪年尸体那边转了过来。人已经死了,瞪着尸体再久,也不会有什么起死回生的效果。她退出来想喘口气,正听到宁徽在说第二点,“第二点就是,这纸是一种特质纸,也就是说平常人是绝对用不上的,因为它有特殊且仅有的用途。”
明烟追问道:“是什么?”
宁徽瞅了一眼也在关注他回答的白霜,言简意赅道:“写史。”
“写史?”
他眼看着白霜的神色变得有些苍白,于是对明烟继续道:“这是皇家国史馆的专配用纸,用于史官记录史实。”
他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