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没错,我是给了那个孩子银两,那孩子也确实塞给我一个东西,我当时没有细看,上了马车才发现是个团皱了的字条,上面写着,有人跟随我,如果不能甩掉这个人,以后他便不再见我。
明烟暗想原来如此,她问道:“如果没猜错,是和诗集里的纸签,一模一样的字迹吧?就是你心中怀疑是廉公子字迹的那个?”
娄冉冉点了点头,“就是你说的那样。”
总算之前的问题,在这里算是理清了。明烟瞅了瞅情绪低落的娄冉冉,耐心道:“娄小姐,廉公子已经去了,即使你悲痛万分,他也不会再活过来,望你不要被有心之人利用,白白落入旁人的圈套。”
她一边说一边看了看娄纪年的尸体,娄冉冉也随着她望过去,“你的意思是说,我爹他是被……”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语气却变得颤抖。
宁徽接言道:“娄大人自然不会无缘无故自杀,想必是有人和对待你一样,给他送来了会刺激到他的东西,就比如刚刚我们说的那个被烧得只余下残片的史官笺,它上面即使如今只能看到残缺的只言片语,但意思已经十分明白,那便是指责。”
“有何颜面见他……”宁徽道:“很明显,这里面的他指的便是已经去世的廉史公。”
说到这,他又看向娄冉冉,“你爹娄大人对廉史公有愧,依我看,绝不仅仅只是你和廉公子的婚事这一桩吧?”
闻听宁徽此言,娄冉冉神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她用力咬了咬唇,不安地望了明烟一眼。
明烟看着她道:“宁徽问的,也是我想问的,娄小姐,你那个故事的原型,能给我们看看了吗?”
正在此时,娄府门上人来报,湛王妃来了。娄冉冉道:“二位稍后,我先去迎一下姑母。”
宁徽和明烟点点头,眼见得娄冉冉出了书房大门,明烟才对宁徽道:“你怎么看?”
宁徽摸了摸下巴,“依我之见,廉大人死前,想必是托付了什么东西给了娄大人,但娄大人将这个东西扣下了,秘而不宣,某一日娄小姐无意中看到了这个东西,她不知轻重,将它视为灵感和素材,写进了自己的故事里,也就是我们看到的那本手稿。”
宁徽所见,明烟基本认同,她问道:“那你觉得那手稿的原型到底是什么?”
宁徽微微叹了一口气,“你说对于一个史官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呢?会让他至死不忘、惦念不休?”
明烟想起刚刚娄冉冉所说的那八个字:闭口不言,非实不录,心中猛地一震,这是何等耿直不阿的人才会信奉至死的做人信条啊。
她心中涌起悲凉的敬意,轻声道:“是他如实记录的史记,是他宁可身死,也绝不更改一个字,如实记录的真真实实发生过的历史。”
娄冉冉的笔下再现了一场华宴,宴上宾客主仆皆是贵人,衣香鬓影、金杯交错,但就是这样一场奢华的盛宴上,却发生了一件极可怕的事情。
有人杀人,有人被杀,一场浩劫从此开启,一场大火荼尽一切痕迹。
廉大人交给娄纪年的便是记录了当年九功宴上所发生的一切的、最真实的史官秉笔记录。
他死前可以托付的必然是他最信任的人,他信任娄纪年,将最重要的东西交付于他,可娄纪年最终却辜负了他的信任,让当年的真相,永沉于黑暗的深渊之中。
“娄大人一定是发现了娄小姐在写有关九功宴的话本子故事,娄大人必是气急败坏,和娄小姐发生了激烈的争吵,所以娄小姐才愤而离家,最终与我们在荒山客栈相遇。”
明烟说完,望向宁徽,“你说这算不算冥冥中自有安排?”
宁徽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她暗想,他与明烟的相遇,或许才真叫做冥冥中自有定数。只是不知他日她知道他曾经的身份,又会如何……他虽然总在逃避这个问题,但他知道终有那么一日,她会知道一切,就像眼前仿如一团乱麻的帝都,也终在她的执着下,显出端倪。
明烟见宁徽不说话,便继续道:“娄小姐手上的话本子故事,虽然一眼便能看出那是仿照九功宴所写的,但毕竟只是个故事,算不得数,我们需要的是娄小姐看过的那个刺激她写出这个故事的原型,也就是廉大人交给娄大人的那个东西,那才是真正有价值的东西。”
那是史官所书,即使摆在皇帝面前,他也无法否认和推诿的真相。
宁徽道:“既然娄小姐因为写这个和娄大人吵翻了,甚至离家不归,那么娄大人必然会将这个原型史记放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才能放心。被娄小姐无意中翻到了这个东西,已经是个很严重的失误了,他必然不会再掉以轻心,而这个存放如此重要东西的地方,娄小姐必然也不知道,因为在娄大人心中,第一个要防备的便是他自己的女儿,所以想知道这个原型史记到底在哪里,问娄小姐是没有用的。”
☆、181031
明烟蹙眉沉思了片刻, 忽然道:“湛王妃!”
宁徽一愣, “什么?”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