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所以斜刺里突然刺出的那一柄剑, 几乎是贴着他的胸口,撩滑而过。
萧续心中大惊,挥刀格挡后,伏击之人又无声无息隐去了身形。
此时,萧续正下意识地走到了大殿中段,他是觉得挟持姬婠婠之人必定藏在暗处,就算不去主动找寻她,将他自己直接暴露在月影之下,也属不智,于是才往深处而来的。
殿宇破败,脚下难行不说,那厚重如云雾一般的蜘蛛网,随时随地都会悄无声息地糊在他的脸上,令他下意识便觉得心中一凛。
但此刻被伏击之人差点一剑戳中,倒叫萧续心生悔意。他暗想不好,这处简直是伏击的绝佳之地,偷袭之人以逸待劳,又藏在暗处,他恐怕是要吃亏。
他这么想着时,便听剑锋破空之鸣来自脑后,他大惊之下回身格挡,虽然躲过了这一招,但是后腰在疾退中重重撞在了斜刺里倾倒的一个半身坐态弥陀佛的圆脑袋瓜上。
这一下让萧续顿感疼痛,而且激得他火起,一时间不由得又惊又怒。
急则生乱,乱则生变,变则破绽百出。
接下来的半盏茶功夫里,萧续几乎是节节败退,生生没气得呕出一口血来。他越打越怀疑人生,仿佛……仿佛这个暗中的偷袭之人已经将他的招式彻底看穿,无论他的刀锋如何变化,此人都已洞若观火,一路戏弄于他,将他的精力耗得一干二净。
细密的汗顺着他的额角一路滑到下巴,他微微眯眼,忍不住放缓呼吸,可还是收不住自己不断加重的喘息声。
“你藏头缩尾算什么好汉!”萧续怒不可遏,终于大声开骂。
隐隐约约,一声轻笑。不近不远,听那人的声音似真似幻地传来,令萧续心中不由得一凛,“就你这种不入流的火候,还想着救你妹妹吗?”
萧续咬紧牙,没有回话,但面上已是大惊失色。这、这人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他是……
“我猜你现在一定很想知道我是谁吧?”那怪里怪气的声音顿了顿,才道:“不如我让你看上一眼,如何啊?”
一道剑光闪过,凛冽寒光下,半张如魔似幻的面具,在萧续眼前一闪而过。这人动作极快,转瞬已到了大殿口,他修长的身形微顿,缓缓侧过头,于月下露出半张脸,“不知这张护面,和你那夜在小胡同那户人家出现时所戴的护面相比,逊色了几分?”
露给萧续的半张脸上带着护面,萧续一眼瞅见,心中一惊,这似乎是……暹罗护面?
但这人话中的意思,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于是怒道:“满口胡言乱语,看我今夜不擒下你,撕掉你的面具,让你无所遁形。”
“哦?”这人冷笑一声,“说得好,这句话我原封不动送还与你,待我撕掉你的伪装,再来听你狡辩!”
两人一言不合,便战在了一处,几十回合过去后,萧续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倒不是因为这人剑法出众到令他心生畏惧,而是……这每一招每一式都无比熟悉,是他昔年陪着某人练招时,惯常的攻防套路。
他怕伤到她,总是日常放水让着她,直到有一日她怒极,将他打倒在地,一顿胖揍。
“再敢放水,我就打发姬婠婠去做伙房的砍柴丫头!”
他气呼呼道:“你敢!”
她狞笑道:“笑话,这世上还有我不敢的事,你再放水试试看!”
于是他再也不敢瞧不起她,每招每式都耿直又认真,倒成了陪她习武最长的世家子弟。
玉树临风小夏整理 既不徇私,两人拆招便时有损伤,有时是他,有时是她。
昔年习武,教习师傅曾言他下盘不稳,招式急躁,若遇到有人以柔克刚,必败无疑。
这话他自己没有放在过心上,倒是她悄悄记下,专门去琢磨了克制他的招式,然后两人再对招,久而久之,就算他不放水,也是他输的时候多些,她赢的时候更多些。
今夜,这逼得他方寸大乱,戴着面具的执剑者,每招每式都透出昔年的影子,她甚至没有刻意隐藏,仿佛就是在提醒他,她到底是谁。
萧续心中大乱,又被她步步紧逼,心里已经洞明,这是落入了她的圈套中。他心中叹息一声,收招急退,跳出圈外,扭身便想逃走,却听身后长剑被丢在地上的声音,随后便是……机簧开启的声音。
他心中发炸,根本不敢回头,却听身后的她冷冷道:“老实给我站着,万不要逼我推上第二道机簧。”
她顿了顿,又道:“你也该知道,这机簧三推过后,不沾血是不会安宁的。”
萧续背对她站着,心如枯槁,满腹懊丧,却听她道:“转过来啊,怎么,也觉得自己没脸见人吗?”
萧续深吸了一口气,终于缓缓转过身来。身后的明烟已经取下了护面,揣在了腰间,一双明眸紧紧盯住了他,“说话呀萧大人,平日里不是巧舌如簧的吗?”
萧续嘴唇动了动,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犹豫了一瞬,还是撩衣襟静静跪在了原地,垂头道:“见过主子。”
明烟眼底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