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内心急如焚。或许宁徽的法子会如同他所言般的危险难测,但如今她也想不出来更好的法子,只得登门来问宁徽。
宁徽似乎有些犹豫,“我的法子……你未必喜欢。”
她有些焦急,“你先说说看嘛。”
“那我可说了。”见明烟点了点头,宁徽又道:“你先答应我,无论你接不接受这个主意,你都不能动怒。”
她几乎要被他的啰嗦气笑,“好好,宁公子,你便说吧,我洗耳恭听。”
宁徽微微蹙眉,看着明烟认真道:“我希望湘东可以不计前嫌,再度勤王。”
什么?!
明烟的神色立刻就变了,宁徽几乎可以感受到她瞬间便无声堆垒而起的冰霜之气。
她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确认道:“你刚刚……说什么?你想让湘东做什么?”
勤王?为什么?凭什么!
她的怒意似乎已经蹿到了最高点,在她就要忍不住开口时,却听宁徽道:“如今的帝都阴谋重重,背后之人居心叵测,我们被动至极,时间又紧迫无匹,唯有兵行险招,才有可能扭转乾坤。”
宁徽见明烟立刻便要说话,便将自己修长的指抵在她的唇上,耐心道:“烟烟,听我把话说完。”
明烟按捺住脾气,不情不愿点了点头。
宁徽继续道:“九功宴这一局至此已经十分明显,他们的目标应该就是皇上,所以皇上这一局便是和他们的最后一战,之前输赢不要紧,但这最后一局只能赢不能输。”
明烟无声蹙眉,听宁徽道:“皇上如果有个闪失,就不像死个王爷,死个将军那般简单了,那会天下动荡,生灵涂炭的。”
他望着明烟,“你是湘东人,你不希望你们湘东的遗民受战火之苦,而这大宣子民对于当今陛下而言,亦如是。”他顿了顿,继续道:“我还记得你在荒山客栈时,对待那些误会你的愚民时,依旧宽容大度,因为你心里明白,无论这天下错的是谁,百姓总是无辜的,所以为了这天下百姓,当今陛下也不能有事,你懂我的意思吗烟烟?”
明烟好久未说话,她深吸了几口气,才缓缓开口,“我自然明白……不过你这再度勤王又是何意?”
“就如我那夜所言,既然对方的目标是皇上,是陛下,那我们就把陛下拱手送出来,来引蛇出洞,从而将他们一网打尽。”
明烟微微蹙眉,“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们手上有筹码,对方便不能放心,只有将手上的筹码全部丢出去,背后之人才终会现身。”
宁徽话锋一转,又道:“但一无所有,我们又靠什么去保陛下的性命?所以我希望湘东可以成为隐在最后的筹码,在最终那千钧一发之际出手勤王,摧毁所有的阴谋,将幕后之人一网打尽。”
明烟听完后,许久未言,她慢慢推开宁徽的怀抱,认真望着他,“你对你的师兄真是忠心不二,你说的字字句句,每计每谋,都在为他着想,为他铺路,我且问你,你可想过我,想过我们湘东,想过因为这个暴君自私的决定而枉死的那些湘东之魂?”
宁徽也望着明烟,许久,才语重心长开口道:“烟烟,我明白你的心结无法凭着三言两语而解,但这世上的事情解决的途径并非只有兵戎相见、血流成河这一条路。你想过没有,要想谣言不攻自破,有时候并不需要发誓赌咒,只要让天下所有人看到你做了什么,便是最好的反击。”
他握紧明烟的肩膀,认真道:“湘东只要再度勤王,都不需要陛下主动澄清什么,当年的谣言已经不攻自破,湘东忠于大宣,忠于陛下,即使这些年饱含冤屈,还是愿意为了这天下而出勤王之兵……烟烟,你也知道天下悠悠之口难禁,难道这最后的结果还不够说明一切吗?”
明烟露出痛苦的神色,“是,你说的都对,可是……可是那个暴君……湘东为何还要勤王……为什么……”
“烟烟,就像我曾经对你说过的,皇权更替从来都是血淋淋的,陛下固然有错,但你还真的以为他会跪在湘东面前,忏悔过往、乞求原谅吗?”
他顿了顿又道:“还是比起来再度勤王来洗清湘东曾经的冤屈,你更愿挥兵而起,杀得血流成河、天下大乱,逼迫皇帝不得不跪在你面前,面对你那血淋淋的刀戟,心不甘情不愿地向你忏悔求和?”
明烟只觉得胸口闷痛,必须要大声反驳宁徽,才能舒出这口怨气,但她忽然哑口无言,不知到底还该说些什么。
宁徽的话,细细想来,确实如此。难道她还真指望皇帝向他们湘东跪地认错吗?就像宁徽曾经所言的一样,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与大宣刀兵相见一直便不是她所希望看到的结局,这也是当初卫勋他们一力主战时,她坚持一定要来大宣一查究竟的根本原因。并不是因为她惧怕大宣,而是她忧心那些遗留在大宣的湘东遗民。一旦开战,他们受到波及是必然之事。那么多年了,分隔两地、骨肉分离已经是她的无能之过,怎可以在多年后,在他们已经慢慢熟悉在大宣的艰难生活后,又再度强行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