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你我,为妻岂能让你独自担忧。”轻拍西元的手让她放心,白素贞看向程青檀,沉声问道:“青檀娘子,许仙之死,因我误喝加了雄黄的酒后现形所致,怎会与道门有关?莫不是吕洞宾寿诞那日,玄妙观前卖许仙三道灵符的道士,均是道门所为?难怪赵天君如此好说话,只叫我莫要贪恋红尘,迷失本性。”
“此事确与道门有关,但不是道门直接为之,许仙是怎么样的人你当最是清楚,耳根软疑心重,正好为道门所用。我猜你酒里的雄黄亦是他受人蛊惑而加。”
恨道门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恼许仙为人利用不成器,白素贞气得说不出话来。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男人,自己怎会鬼迷心窍听信他的花言巧语,一次又一次为他所乘?许西元看她默不作声,眼中寒芒闪闪,就知她恼恨,忙轻拍她的胸口,用哄孩子的语气说道:“娘子不气,娘子不气,要是气坏了身子怎么办。”
人前不合时宜的亲昵,白素贞先偷眼看看神情淡然的程青檀,白了许西元一眼,嗔道:“你就惦记着孩子。”
“冤枉啊,娘子大人,我关心的可是你的身子。医书上说孕妇不可生气,会影响胎儿。”
“还说不是惦记孩子。”推开许西元的手,白素贞不想理她。
“你不好孩子不好,孩子不好你就更不好了,岂不糟糕。再说,孩子是你的,因为爱你,所以才爱孩子啊……”
“你闭嘴!”一听到许西元说爱不爱的,白素贞又惊又喜,慌忙间捂住她的嘴。这人的现代做派总是不合时宜的发作。谁知许西元非但没有闭嘴,反而顺势亲她的手心,她收回手,又瞪她一眼。她嘻嘻一笑,才做了个把嘴巴缝上的动作。
“失礼了。”白素贞对面无表情的程青檀欠身道。给许西元一打岔,因许仙而来的不愉倒是减少了几分,想着这人本意如此,白素贞横她一眼,许西元笑一笑,模样十分欠扁。
“无妨。看样子,你们是不听劝了。”两人的眉目传情尽收眼底,程青檀待要问两人有何打算,忽然表情严肃,秀眉微蹙。
许西元刚想相询,就见白素贞起身道:“何方高人光临寒舍?不如现身一见?”
只见一阵风雪打着卷飞入屋内,待要看清时,一位浑身上下散发着不可亲尽之意的女子立于房中,那恨铁不成钢又惋惜的眼神,不是消失了一阵的东璜还会有谁。
“哟,原来是东璜大驾光临,是看病还是抓药?”
白素贞与程青檀都没想到她会如此不客气,均抿嘴浅笑,但白素贞好歹是主人家,扯扯许西元的袖子,叫她不要无理。
因着借尸还魂的缘故,许西元尤其忌讳自己被看成别人,许仙不行,黄裳也不行。既然黄裳已经转世投胎连孟婆汤都喝过不知多少碗,哪里还有存在的可能。转世,不就是为了重新开始嘛。灵魂若每一世都被一只妖j-i,ng记住,岂不是没完没了。而且,这东璜总一副她对不起黄裳、她娘子配不起黄裳的模样,十分碍眼,就连法海都没有如此居高临下的姿态。
东璜没理会她的幼稚,附在程青檀耳后与她说了什么,程青檀看向许西元的表情更是复杂了几分。作为仙人,东璜人脉甚广,一来二去弄清了白素贞为佛门所忌的原因。说起来,竟与许西元,不,准确的说是黄裳,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白素贞并不是一开始就是一条小白蛇的。在一千八百多年前,在黄裳苦心修炼的时候,白素贞还是个神仙。她是北极真武大帝麾下的紫微星,同时是梨山老母座下弟子,也是她的近亲。黄裳以道门修行之法成了佛果,又莫名其妙与孔雀大明王长相相似,为孔雀大明王所忌所杀的时候,紫微星正在佛前。如来佛知晓此事,紫微星也知晓了此事。
如此难登大雅之堂的佛门秘辛,为道门星宿所知,换作旁人大抵是没有活路了。但紫微星与一般神仙不同,要动她,如来佛还需掂量一二。中间那些弯弯道道,东璜没有打听出来。只晓得如来佛以紫微星冒犯佛祖的罪名将她贬下凡间。
下凡的白素贞忘记前事一心向道,道门中人——知道当年旧事、敢怒不敢言的那些希望她能早日飞升,重回仙班,将当日之事告之四方——在她未修行圆满得归正道恢复记忆时,那些对黄裳死去的猜测仅仅只是猜测。佛门将她贬下凡间,就不想她重回仙界,故而屡次三番阻挠。佛道二门借此展开暗战。
对于东璜来说,白素贞能够成仙,有助于她了解黄裳当年的遭遇,即便她不与道门站在同一战线,考虑到这一层,她无法不犹豫。能够犹豫对东璜而言已是难得,毕竟她曾对黄裳怀有如此强烈的情感。
尽管表现出嫌弃,但东璜对许西元的观感并不坏。从吴九娘和吴七郎汇报的信息,还有她时不时暗处的观察,她都觉得许西元是个极为难得的存在——当然无法同黄裳相较。若许西元不是身魂分离的状况,她会穷尽所能让她修行。只要许西元走上修行之路,与白蛇妖相亲相爱蹉跎年华也罢,怎么都好,哪怕东璜再瞧不上白蛇妖都不会阻挠半分。
但是许西元恰恰无法修炼,而东璜乃至大部分狐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