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扯了扯嘴角,很是不屑。
杭瑄想了想,猜测:“打球输了?”
他回头瞥向她,翻了个白眼。
杭瑄被他激怒了,压着火气说:“周伯年,你到底怎么了?有话就说,别跟我打哑谜,莫名其妙。”
周伯年却只是望着她,眼神冷漠,和外面的雨一样,有种清清冷冷的漠然,也隐隐藏着一些她不懂的东西。
总是,让人不大想和他对视。
杭瑄退了一步,不自在地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东西?”
他说:“没。”
杭瑄滞了滞,干笑两声:“那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他伸手攥住了她的腕子,微微使了点儿劲,她一个踉跄,额头磕在了他的肩头。
分明刚刚洗过澡,他身上又有一股汗湿的味道,包裹住她的呼吸,恍惚间,她想起了大夏天回乡时乘坐的那种老式火车,车厢里闷窒而燠热,逼得人喘不过气来。
杭瑄屏住了呼吸,不敢看他的眼睛。
“你干嘛?”
周伯年说:“明天考试,你复习过吗?”
她微微一怔,抬头看向他。
他说:“明天上午,第一堂课就是测试,考数学。”
“……我有复习。”
他望着她月色里皓白姣好的脸庞,很低地笑了一声:“光复习是不够的,还需要——多练习。”
她的脸莫名地一燥。
却没有反驳他。
或者说,她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
两个人都沉默了好久,周伯年松开了她的手,把燃到尽头的烟摁熄了,扔进垃圾桶。他回头对她说:“你想好考什么学校吗?”
杭瑄说:“还没。”
他说:“留在这儿,还是去外面?”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迟疑着:“为什么这么问?”
周伯年很轻地笑了一声,看着她那一刹那略有些茫然的眼神。过了会儿,杭瑄也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明白他为什么笑了,她脸颊微红,移开了目光。
其实他想问的,不是她考哪儿去,而是她会去哪儿。
以后去哪儿。
哪个地方。
杭瑄在安静里沉默,在沉默里思考。夜风吹乱了她乌黑顺直的长发,温婉地垂在肩上,仿佛黑色的绸缎,有上好的光泽。
他忍不住伸手,撩起几绺接在了掌心。
“真漂亮。”
“……”
她略抬了一下头,正对他深邃的黑眼睛,睥睨着她:“以后,别烫发,也别染发。”
杭瑄不知道该说什么。
以前的底气,这一刻好像并没有发挥什么作用。
“我去看看衣服洗好了没。”杭瑄转身去了阳光房。洗衣机里还显示正在漂洗,她只能站在旁边等待。
红色的指示灯一闪一烁,一明一灭,像牵着她的心。
莫名有些烦躁,她猛地踢了一下洗衣机。
灯灭了。
开关的灯却还亮着。
杭瑄弯下腰,心里想,不会真坏了吧?她摇了摇洗衣机,又掰了掰洗衣机的圆盖,发现里面滚筒都不动了,一急一紧张,手里就使劲往外拉——
清晰的“啪嗒”一声,圆盖被她掰了下来。
杭瑄看着手里只剩一半连着洗衣机的圆盖,以及地上倾倒了满地的衣服——愣愣地站在那里。
“出什么事儿了?”周伯年听到动静过来,推开了纱窗门,只看一眼,也怔在了那里。
杭瑄回头看他,脸颊渐渐升温,不知所措地站在那儿。
周伯年看看她,又低头看看那洗衣机,挑挑眉,研究的眼神。
见她脸都要烧起来,才过去帮着把衣服捞起来,放洗衣池里,又开了水龙头,洒上洗衣粉。
杭瑄迟疑着:“洒洗衣粉干嘛?不修了?”她眼巴巴地指了指那洗衣机。
周伯年回头,叹了口气:“宝贝儿,这是智能洗衣机,盖子都被你掰下来了,还怎么干活啊?改明儿找人来看看吧。”
他一说,她更加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这话跟陆琛说去。对了,以后这种洗衣机灯没灭前记得别开门,不然,几个都不够你败的。”
杭瑄啐他:“我又不是傻瓜。”有一次就算了,还能犯两次?
周伯年微笑:“那就好。”
他的语气让她很想打他。
不过,洗衣池里的衣服是他帮着洗的,杭瑄站在他背后看着,看着他修长的背影微微弓着,弯下腰,娴熟地替她搓洗、漂洗,又对他怨怼不起来了。
洗完后,他侧身问她:“衣篓呢?”
“什么衣篓?”
周伯年无可奈何:“你还真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啊,平日都是阿琛洗的衣服吧?你不会不好意思吗?”
杭瑄脸都红了,心虚地说:“是洗衣机洗的,他负责晾起来。”
周伯年都被她气笑了,捞了把洗衣池里的肥皂水就往她脸上泼:“你这个小祖宗,真是太懒太不乖了。”
杭瑄遮住脸,骂他:“再泼你试试!”
她随手捞起一个垃圾桶往他身上扔,却他麻溜地躲开,抬手就制住了她的手,顺势懒腰一抱,把她整个人圈在怀里。
小姑娘也不矮,不过瘦,跟他人高马大的体格比起来,实在不够看。
杭瑄憋得满脸通红:“快放开我,不然给你急!”
“急什么?”他的唇擦过她的耳垂,低低地笑,抬手掐住她的腰。盈盈一握,滑腻腻的触感,隔着薄薄的毛衣,撩地他心火上涌。
偏生她还乱蹬乱跳,极不合作地闹着,越动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