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门,惊讶于一个男孩在这样的比赛里,吹响亮口哨,招摇又肆意地为女孩加油打气。
周自恒并不觉得羞耻,他从外头买了一篓子荧光棒,生怕错过她的表演,快跑而来,他喘著气,身上冒了汗,却并不觉得疲惫。
明玥摆出舞蹈的起势,她还有最后的调整时间,在这段空隙里,周自恒开始一根一根地把荧光棒分给观众。
他是个再好看不过的少年了,即使是在漆黑无光的大礼堂里,那些从舞台上散射下来的光依旧把他的轮廓细致勾勒出来,他身上有浓烈的桀骜散漫气质,却在弯腰低头分发荧光棒的动作里舒缓,声音低沉柔和。
他向这些观众请求:“可以在这个女孩跳舞的时候挥舞一下荧光棒吗?不挥舞的话,拿著也可以。”
观众每接下一根,他就说一声谢谢,耐心又温和,没有谁拒绝这个少年。他极快地走遍了整个观众席,提著一个篓子,尽管口干舌燥,仍旧把请求清晰地传达给观众。
甚至连角落里维持秩序的保安也收到一根荧光棒。
“这是你喜欢的女孩吗?”保安小声问他。
周自恒动作滞涩,缓慢抬起头,对著这位高壮的保安点头:“是我一直喜欢的女孩。”
而现在这个女孩,似乎也喜欢他。
意识到这一点,他勾起唇,露出腼腆的笑容。
“买这么多荧光棒是给她加油吗?”保安指了一下台上准备的明玥,“你真用心。”
周自恒没有回答,只是笑著温声说了句:“她是很怕黑的。”
明玥向来怕黑,她是个娇养长大的姑娘,有些小娇气,小时候总要听江双鲤说好几个睡前故事才能睡著。
大礼堂台下黑黢黢一片,他知道,这样的黑暗会让她更紧张。
这一句【她是很怕黑的】,让保安心震动了一下,他定神看了这个青涩的少年一会,突然就想起了他的青春。
每一个男孩,在对待自己喜欢的女孩面前,大抵都是心细如发的。
保安握著一根细细荧光棒,转了转,又从周自恒拿著的篓子里再拿了一根,道:“我拿两根吧,挥起来更亮一些。”
周自恒惊喜,双手合十,连声道谢。
台上音乐声响起,明玥随著古筝伴奏转身。她的起势是背对观众席的,此刻回头看来,原本如同黑云覆盖的观众席一片星光熠熠。
每一根荧光棒都散发著微弱的幽蓝色光芒,汇聚在一起,便是迢迢星河。
周自恒是这些渺小的星光中最耀眼的存在。他还有半篓子的荧光棒,抓在手里,或是放在身上的口袋里插著,在舞台下方最中间的位置坐著,对著她眨眼微笑。
明玥心头一点暗暗的担忧被光驱散,化作粉尘消弭。
《春江花月夜》她练了许久,每一个定点,每一个动作都牢记于心。她的老师姓宁,在南城是极有名气的,在南大舞蹈系任教,因著和江双鲤熟悉的缘故,才破格收了她这个年龄甚小的弟子。
这支舞蹈她在老师面前跳过几次,老师给她的评价是紧张过甚,而少了舒缓渺远的意境。
但这一次,她望著坐在礼堂中央的周自恒,肢体放松开来。
好像这并不是一次重大的比赛,而是寻常的夜晚,她在家中舞蹈室起舞,周自恒翻越阳台,偷偷闯进,屈膝坐在地板上,看她练习。
他总禽著笑,并不觉得她反复的练习动作枯燥。
观众席一片星河摇曳,宛如《春江花月夜》中月色下艳艳长江流水。
明玥看不清旁人的脸,这一支舞蹈,好似只为周自恒一个人跳。
她穿蓝紫色纱衣,轻盈好似蝴蝶,在光影中起舞翩翩。
周自恒想吹一声口哨,但尽力忍住了;又想摸摸头上翘起的呆毛,但手上拿了大把的荧光棒,腾不出空来。
这就是他喜欢的姑娘啊,周自恒心想,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得这么漂亮了啊。
音乐声音渐小,明玥做了个漂亮的定格亮相,追光灯也在此刻熄灭下去。
她没有笑,只是一双眼微微弯起,被额间的花钿渲染出渺渺的相思。
这番模样落入周自恒眼中,他愣了许久,直到掌声响起,他实在忍耐不住,不合时宜地吹了声口哨,再把满手的荧光棒放下,用力鼓掌。
有人夸赞明玥舞蹈:“跳的很好看啊……”间或有附和声传来,周自恒腰杆不自觉挺起,骄傲地扬起下巴,神情高昂。
等到明玥谢幕下台,周自恒蹿出座位,跑向后台。后台女孩多,但他一眼就寻到了明玥,急不可待地凑到她面前,讨好地对她竖起大拇指:“跳的真好看!”他想了想,低头,唇瓣移到她颈间:“是最好看,最最好看。”
他可乐地笑著,露出皓白的牙齿,头上呆毛摇著,罕见地有几分傻兮兮的可爱。
明玥忍不住就摸了摸他的呆毛,旋即又察觉失礼,飞快地缩回手,用另一只手扣著。
周自恒并未发觉,他在明玥颈间嗅到了一些脂粉的香气,让他有些沉醉。
“观众怎么会配合你挥荧光棒啊?”明玥见他小狗似的努著鼻子在她身上嗅著,霎时间,从头到脚都是绯红一片,用力推开他一些,找寻著话题缓和气氛。
周自恒被推开,颇有些不满意,恬不知耻地又凑过来,邀功似的:“喜欢吗?”他自问自答,“我知道你肯定喜欢。就找观众席的人说了说。”
他轻描淡写地回答,好似过程并不困难。但明玥是知道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