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出门玩、不能看看外面世界的孩子从南北各地弄来了很多新鲜玩意,想在这个团圆的节日里送给他。
可——他们再不能团圆了。
他现在孤身一人。
走在熟悉的街道上,他又拉了拉兜帽将面容掩住。
回到了熟悉的门前——
看着木门,男人愤恨得瞪大了双眼——那原本棕色的木门上赫然贴了两道刺眼的黄符!
黄符不光贴在了门上,还镇住了院子四角,任何妖邪都休想从里面出来。
而他——也进不去了。
他不甘地去推门,“嘭!”一声,似是有火药炸开,他被冲力掀了出去,竟在地上滚了一丈才扒住地面!
不甘心!
不甘心自己家门自己却进不去!
他瞪起眼,爬起来又冲了上去!
可无论他再爬起来、再冲上去多少次……
结果依旧。
看着自己家的门,把自己折腾得异常狼狈的男人五官扭曲着、沉默着,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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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节将至,商家们断不会错过这个赚钱良机,茶楼上了水晶月饼、卖木料的打起了龙舟,绸布庄——他们的喜庆布料卖得格外好。
绸布庄的当家的看着仅剩的一匹红锦,虽然现在卖掉可以卖个比平常高几倍的价钱,但,一想到家中妻子许久未做一件新衣裳了,就抱起它,让伙计关了店门就回了家去。
回家的路上,他不禁想起了不久前发生的事,短短几天时间别人也许已经开始淡忘了,但他不能。
那可以二十年来与他和他妻子情同手足的朋友啊!
思绪游离,他突然被一股大力拉进了黑暗里!
“谁!”
“我。”
“南客!”吴家将南客拉到稍微有月光的巷子口,好好看了看他,“你怎么会来了!你不该回来的!有人看见你你就没命了!”
南客怪异地笑了,笑得让吴家心惊,他稍息片刻说:“你需要你帮我。”
吴家又仔细看了看南客,沉默了一会儿,就点点头,“我能做什么?”
“很简单。”南客勉强笑了笑,“把我家门上的符咒撕掉。”
吴家点头,“那我们走吧。”
“等等。”南客将兜帽披风脱下给吴家裹上,“之前,你可以说是受妖怪蒙蔽毫不知情,现在万一教人看见你去我家,你家恐怕也要保不住了。”
“我——”吴家眼中有了泪光,“对不起!我去晚了!对不起!我不敢去阻止他们,我很害怕!那孩子我看见了!我看见大火烧起来!我很怕妖怪!对不起!”
南客听着他忏悔,不动,也不说话,呆滞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
过了许久,他才说:“我们走吧。”
吴家那袖子使劲儿抹着脸,“你要怎么走?你已没有了披风。”
南客双臂一展,吴家眨就不见了,反倒是他脚步多了只身形略大的鸟。
鸟是绿底金斑的羽毛,在月光下徐徐生辉,异常的华贵美丽。
是与那天乘着火焰一飞冲天的大鸟的毛色别无二致。
吴家愣愣地看着,完全就僵在原地。
绿孔雀琥珀色的眼瞳变得越发冰冷,“再看!我想杀你!”
“哦哦哦!”吴家赶忙扔了手中红锦,抱起绿孔雀裹进披风里就朝南客家跑去了。
到了门前,吴家将绿孔雀放下就又赶忙去撕了门上黄符。
他们走了进去,变回人形的南客故意将门大开着,似乎,有什么人要来,所以留了门。
吴家看着大敞的门,不禁蹙眉。
有什么他不愿承认的发生的事,恐怕还是发生了。
南客回来了。
他回来做什么?
他不可能让刚刚失去孩子后悲痛欲绝的女人独自待着,然后自己回来。
回来拿他们所需要的东西?
吴家看着一进屋就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的南客,然后摇了摇头。
“你在想我为什么会回来?”南客蹙眉,“今天头七,孔雀会回来。”
吴家瞪大眼,已经猜到的事成了真,为什么还会痛心疾首……
“为什么……”
南客沉默着。
吴家也不再说话。
时间推移,月光下的影子在慢慢移动角度。
南客站在门边,望着天,然后就走了出去。
吴家看他走了出去,也就跟了出去。
四周寂静无声,吴家好像听到了自己心在跳。
南客看到了个朦胧的身影,是个十二岁女孩的模样。
她扒着院门左右看了看,静悄悄地溜进来,动作间都透着可爱。
以前怎么没发现她怎么可爱、怎么好玩?南客不由得想。
她看见了他。
她想笑,却又突然瞪起了眼,冲过来就说:“你不该在这!”
南客笑了,“我在等你。”
“你不该在这!”孔雀依旧说:“你该去你来的地方!你该回终南山去!回西王母那里!我已经死了,南客!”
“我回不去了。”南客淡淡地说着,就伸出了手,在他掌心里,是一颗淡淡发光的珠子。
虽然与百百的略有不同,但孔雀还是认出了它。
她猛地跳起来想狠狠给他一巴掌——
“啪——”一巴掌落在南客脸上。
没有实体的魂魄不可能真的打出这一巴掌,这一巴掌是南客自己打的。
孔雀看着南客,紧紧抿着嘴,她想哭,可哭不出泪,这让她看起来更加的痛苦和悲伤。
“你居然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孔雀歪歪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