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那殿中居然如此凶险!真是多亏了倪道友!”
“倪道友天资果然不凡!如今不到弱冠就要突破金丹了!这速度,怕是千年都难得一现罢?”
在一众称赞中,有一个小声的声音:“听闻数百年前,那魔界的魔尊在这个年纪也已经是金丹真人了……”
在众人的怒视下,她掩着嘴低下头去。已有人愤愤道:“这次若非魔修,我等怎会失去那么多道友?要我说,他们都是嗜杀凶残之辈,不除魔修,天下何以安宁?”
有人赞同,有人沉默。
倪云皎站在一旁听着他们的议论,突然抬起了头。
天空中,第一道雷骤然劈下,磅礴的雷电之力,令人悚然。
“这……只是第一道雷,怎的如此凶险?”
“九霄雷劫!是九霄雷劫!”有人认了出来,满脸惊异。
九霄雷劫一出,不是妖孽,就是天降之子。如今道消魔长,魔修肆虐,这岂不是道派将兴之兆?一时众人皆又是欢喜又是担忧。这雷劫可不是那么好渡的,一个不小心,就是身死道消的下场!
在第八道雷劈下的时候,倪云皎听到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那是倪云初最后的法器。隔着殿门,他可以感觉到幼弟的虚弱。
还有最后一道雷,威力最强的一道。
倪云皎的手按在剑上,脑海里有一些模糊不清的画面闪过。循着记忆,他仿佛本能一般地拔出了剑,在最后一道劫雷即将落下之时抬手挥出。
剑啸,雷鸣。
剑芒间似有万物长啸,直直地与那道紫色的雷光相撞,刺眼的光亮瞬间四s,he,倪云皎退后一步,感觉到体内的经脉在寸寸破裂。
他咳出一口血,嘴角却有淡淡的笑意。
雷云散去,祥云聚集。
金丹已成。
殿内的倪云初本已做好了九死一生、与天搏命的准备,但是预想中的雷霆并没有到来,祥云飘飘,灵气涌入身体,瞬间修复了他历经雷劫的伤势。
这滋味如此美妙,但他无心享受。
金丹期的灵识外放而出,他清楚地“看见”兄长就站在殿外,袖子上的一抹血迹刺目之至。
他起身,冲到门外,毫无在外人面前的成熟,径自扑进了倪云皎的怀里:“兄长!”一边说着,他一边握住了倪云皎的手腕,想要探查他的情况。
倪云皎轻咳一声,声音淡漠中有着难以察觉的疲惫:“云初,别闹,”声音渐低,“我歇一会儿。”
话音一落,他缓缓阖上了眼睛。
再醒来,已是身处一间灵气充沛的雅舍中。梳着小髻的道童凑上来,声音惊喜:“呀,道长醒了!”
倪云皎道:“这是哪儿?”
道童声音清脆:“这里是逍遥山,清静派!您身上的伤,就是我们门内的孙长老在治,她老人家医术高绝,那可是闻名各派。还有倪真人,他是我们掌门的贵客,刚被掌门请去了,要是知道您醒了,一定十分开心!”
他叽叽喳喳,东一句西一句地说了一大堆,却并不惹人讨厌,眸子里是孩子才有的天真活泼。
倪云皎在听到“倪真人”这个名称后怔了一瞬才反应过来,眉目微微柔和。道童仍在嘀嘀咕咕地说着话,说的是他从外面听来的倪云初的故事。倪云初在须弥秘境中的事迹如今已是广为人知,他是如何发现不对、如何传递消息、如何斩杀魔修,像话本儿似的,被小道童说的活灵活现。
在他的声音中,倪云皎垂眸,暗暗做出了一个决定。
*
清静派赵掌门的住处坐落在一座不起眼的山峰上,他的道府看起来也十分普通,一如他自身给人的感觉,低调得不像是中陆五大宗门之一的掌门。
如今他捋着胡须,神色突然肃穆起来:“小友在秘境中救我弟子,便是于我有大恩,我在此先谢过小友。”说着,他便弯身想要行礼。
倪云初退后一步,不肯接受,他不动声色道:“清静派愿为云初兄长疗伤,云初实在感激不尽,怎么敢再受此大礼?”
说着伸手去扶,赵掌门就也从善如流地直起身,为他滴水不漏的应对在心里颔首。倪云初将自己对清静派弟子的救命之恩与清静派的疗伤之恩扯在一起,明明是一种不对等的比较,可他仍选择两相扯平,而非借机索取报酬,既是一种示好,也展示了自己的气度。
他不知道的是,倪云初这样说的原因更多在于,他认为自己的兄长要比其他人重要多了。救下其他人不过是顺手而为,能够有机会治疗兄长的伤才是意外之喜。
两人相视一笑,赵掌门冷不丁道:“如今魔修横行无忌,为祸人间,道友有何看法?”他没有再说“小友”,而是用了“道友”这种更平等的称呼,若是换了其他金丹修士,必然已经受宠若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倪云初礼貌地笑笑,诚恳道:“我辈修士,自当仗剑拔刀,除魔卫道。”
他脸上的笑容太完美,完美到分辨不出真假。赵掌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继续追问:“如何仗剑?如何拔刀?如何除魔卫道?你可知魔修的实力何等强横?”
倪云初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觉得这老道有些咄咄逼人。想起自家兄长还需要清静派的治疗,他沉下心想了想,第一次露出了属于少年的锋芒:“狭路相逢,必有一死。任他如何强横,只需比他更强,又有何可畏?”
他答得并不符合道门一贯的宗旨,显得有些邪气。但是赵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