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岂有此理!”永平帝怒火滔滔。
上这封折子的是一位与旁人多无私交的御史,明面上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他参通州知府卫长道贪墨灾银、鱼r_ou_百姓等数十条罪名,证据确凿,条理清晰。
一时朝堂震动。
永平帝当机立断,卸下卫长道的职务,派亲卫压他入京。在一切都调查清楚后,他不顾卫皇后的哀求,冷然下旨,抄没其家财,将卫长道流放辽西。
辽西,是卫家势力不及之处。
这一个举动,让许多人暗暗猜测,永平帝对卫氏是否已有不满之心。而谋算太子之位的人,更是蠢蠢欲动。
夺嫡之争,开始了。
第14章 冷酷摄政王的白月光(十三)
十月,天气入冬,帝都人已经穿起了厚厚的衣裳。
朝堂上的风起云涌,已经都不在雍王殿下的心里了。户部已经渐渐被他握在掌控之中,尤其是卫长道之案后,永平帝罢了不少户部的官员,让他得以安c-h-a进自己的人手。
现在卫氏和谢氏暗地里斗得激烈,一些准备浑水摸鱼的家族也私下里小动作不断,慕容昭并不准备c-准,知道现在对他来说是韬光养晦的最好时机。
于是,即使有皇后的屡屡暗示,慕容昭仍不动声色地装着傻,明面上,他成了闲人一个。
而正好,他的谢九公子也正是一个闲人。闲人跟闲人在一起,没毛病。
慕容昭心情愉悦地吩咐马夫,去了上鹤山北。
……
谢府,谢十一郎看着沐之一副要出门的样子,不由道:“九堂兄,我可以去吗?”
沐之挑眉看他,似笑非笑:“你知道我出去干什么,就要跟着?”
谢十一郎当然不好说这是您亲娘谢夫人的指示,他挠挠头:“想必又是谁请九堂兄去赴诗宴?这么风雅的事情,弟弟也想凑个热闹,学习学习。”
“风雅是风雅,不过可不是什么诗宴。”沐之轻笑,仰头望着远处,笑意里透着轻快的狡黠,“美人如酒,只可独享。十一堂弟,恕我先走一步。”
谢十一郎:“……”他目瞪口呆地望着自家堂兄优哉游哉远去的背影。九堂兄这是……去约会了?这……这要怎么告诉伯娘?
然而出乎谢十一郎的意料,听闻此事,谢夫人居然还很高兴:“我一直以为他谁都看不上,只怕要一个人过一辈子了。很好,看来之前你九堂兄只是没有开窍嘛!”
谢十一郎弱弱地问道:“您不担心这会影响九堂兄的婚配吗?”他听说其他世家子家里,在婚前对这种fēng_liú韵事都管的比较严,怎么他伯娘这么不一样?
谢夫人豪爽地摆摆手:“凭你九堂兄的相貌风度,才华名声,什么女子娶不到?哪至于像那些小家子气的,想要用所谓的‘洁身自好’来当作筹码,哪有一点世家的风范!”
谢十一郎:“……”他突然知道,九堂兄的不拘小节是遗传谁的了。
……
分别从上鹤山的南边和北边进入,沿小道绕行,最终可以在一个地方汇合。这里人烟稀少,却有一座木屋,简拙雅致,是沐之幼时发现这里后令人搭建的,原本只有他一个人知晓,现在又多了一位雍王殿下。
走在山道上,想起自己的美人,沐之眉眼弯弯。
沐之从雍王府搬回谢府的前一晚,夜色晃人,美人神色孤冷,眼里却有着莹莹的期盼。沐之知道,这个人喝酒了。虽然酒气很浅,慕容昭又特意换过衣裳,但沐之能感觉到他状态的不同。
在很多年前,他们彼此都不知道对方身份的时候,沐之有一次带过酒进宫。一开始,他只是玩笑般地哄他的小姑娘尝了一口,没想到慕容昭喝了就不放手,直灌了小半壶。神奇的是,慕容昭喝了酒之后面色丝毫不变,依旧雪白雪白的,要不是他突然变得异常粘人,又一改平时沉默寡言的样子,不断地拱在他怀里小声撒娇,他都不知道他喝醉了。
——于是此刻,如果说之前的雍王殿下的心外面裹着一块石头,将他包裹得无坚不摧,那么现在,它已经裂开了一条深深的缝隙。
“九公子可知昭的心意?”
沐之凑上前触碰他冰凉的唇,低笑,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殿下的心意,是……这样吗?”
慕容昭一怔。他如冰雪般的脸上,终于浮起一层嫣红,眸子里星光点点,美不胜收。
……
有脚步声。
沐之一愣,抬头的瞬间,眼里就有了璀璨的笑意,简单的两个字被他念得低回婉转:“阿昭。”
一身玄色鹤氅的慕容昭从拐角处走来,冷着脸握住了沐之的手,果然触感一片冰凉。他眉头紧紧地皱起,不容分说,就把自己的大氅披在沐之身上。
沐之很无奈,他嫌弃道:“黑色与我今天的衣裳不搭。”
慕容昭:“……”他真是不懂这些名士心里都在想什么,风度能当饭吃吗?而且谢府那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自家公子穿得这么少,也敢放他出门?放在雍王府,这样的下人一定要重重责罚!
看见沐之想要把大氅脱下来,慕容昭连忙伸长手按住他。若是下属这样不听话,他只要一个警告的眼神就能让他们不敢废话,可是对眼前这个人,他却强硬不起来:“好好披着,待会儿我有礼物给你。”语气温软,像在哄小孩儿似的。
沐之侧眸看他:“你不冷吗?”
慕容昭心里一暖,低声道:“我自小习武,天气变化于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