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还没来得及走开,又突然听见君长知冷不丁地问了句:“饿了没?”
君长知不说还好,这么一提,白术下意识地揉揉肚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劲儿除了早上啃了半个馒头之外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中午原本是锦衣卫集体歇息啃包子的时间,她又被抓到天德帝的马车上给他充当人肉电热毯耽搁了。
于是白术点点头。
然后听见君长知说:“我也饿了。”
白术:“?”
然后咧?
君长知说:“听说冬月冰层下鱼鲜而肥美……”
白术正待离开步伐一顿,转过身,又倒退几步,重新回来君长知跟前微微抬起头看着他:“你要吃鱼?”
君长知微微一笑:“不也就是图个新鲜,平日在央城,都是下人从市场上买好了回来,虽也新鲜,却不及那刚从冰河下捞出的——”
“喔,那你等等。”
白术点点头,心里还在琢磨着“图新鲜”这说法好像刚才在哪里听说过,然而身体却先大脑一步做出反应脚尖方向一转就往河边的方向走去,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来到了河边——此时河边的那些个侍卫已经散去得差不多了,白术看着自己劈开的大洞冰面上隐隐约约又结起了一层薄冰,蹲下来,伸出手,将那冰层戳碎。
当冰“咔擦”一声碎裂开来,她听见水底下传来“咕噜”“哗啦”接连两声轻响,似是惊动了冰层下的大鱼,这会儿甩尾惊惶逃走——冬天鱼儿都变得迟钝笨拙,白术没打算放过它,捞起袖子就想伸手去捞,却在这个时候被人从伸手一把扣住手腕,她微微一愣,转过头去,却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上来的君长知这会儿正抓着她的手,目光闪烁道:“寒天冻地,你就这样伸手去捞鱼,是疯了还是不想要这手了?”
“一会儿就好,”白术说,“不然去哪找鱼竿,齐全工具弄来咱们早饿死了——防放手,鱼要跑了,饿死你!”
君长知放开她的手,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了遍,随即轻笑一声,在白术还没来的及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之间,“唰”地一声抽出她腰间的绣春刀,手腕一翻看准冰层下的阴影猛地刺下,伴随着那厚厚的冰层碎裂的声音,当君长知重新抬起手时,那绣春刀尖细的前端牢牢地钉着一条手臂宽的大鱼,这会儿正拍打着尾巴做无谓的挣扎。
白术:“……”
眼瞧着那“文官”大人将鱼取下来随手往身后雪地上一扔,用抓了把雪擦了擦绣春刀塞回白术腰间挂着的刀鞘,一系列动作一气喝成,白术傻眼只见,只感觉到鼻尖忽然被带着冰雪气息的冰凉的手捏了一把,寒风之中传来君长知的意味深长破带着调侃意味的轻笑:“当真鹰犬。”
第131章
说完,君长知缩回手站直了身体转身要走,感觉到那熟悉的檀木香从鼻尖抽离,白术脑子一抽居然伸出手下意识地抓住了那柔软的狐裘的一角,手心柔软温暖的触感让她微微一愣,抬起头便看见那原本要离开的人这会儿正微微侧着身,低头看她,黑色的瞳眸在这样阴郁大雪的夜里,眼底却仿佛有星光闪烁。
君长知:“怎么,鱼给你捞上来了,还要本官动手亲自收拾?”
白术摇摇头,松开了他的衣角,伸手将那条因为过于笨拙被插上来的大鱼送了命的拎起来,拍拍肩头的积雪站起来跟着君长知身后往回走——此时不远处篝火一堆堆的,侍卫们在吆喝着搭临时帐篷,天气冷,白术跟在腿长得很的君大人屁股后面走得呼哧呼哧的,想了想问:“大人,上次你怎么不说考虑考虑?”
君长知头也不回问:“哪次?”
“斗兽会。”白术想也不想道,“那次。”
前面沉默了片刻,白术琢磨着自己是不是问错了问题——可能君长知说的“考虑考虑“真不是她想象的那样……抬起头向走在前面的那沉默的背影看去,正当她以为自己不会得到回答,却听见走在前面的人慢悠悠道:“不是不考虑,是还没想好怎么回答。”
白术脚下一顿,想说什么,情急之下却咬了自己的舌头——正痛得眼泪鼻涕都快流出来,又听见君长知在前面悠哉哉地说:“那时候本官以为你是个男孩——本官家父年事已高,经不住这种刺激……再说,你后来不是骂本官了么,还是在万岁爷跟前。”
白术:“嘿嘿。”
君长知:“本官连回嘴反驳都不曾便任由你骂了,本官乃当朝大理寺卿,官居正三品,家父平章知事,整个朝廷敢指着本官鼻子骂得大概独你一份——算起来,你不吃亏。”
白术:“嘿嘿嘿。”
君长知:“傻笑个屁,以下犯上,罪当鞭刑。”
白术三两步上前,背着手伸长了脖子去看这会儿身边的人脸上的表情——果不其然看见他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君公公这副面瘫着脸骂人的模样实在是萌得快出血了,抬起手擦擦哈喇子,凑上去:“后来上次马车里说的那件事还算不算了?”
君长知步子一顿,微微低下头:“哪件事?”
“我妹,牛银花。”白术提醒。
君长知低着头看着面前这伸长了脖子一脸期盼瞅着自己的人,不知怎么觉得简直荒谬得很——森山老林,他做什么要在这里给她说这些事情,想到这,未免觉得荒唐得让人耳根子都要发红,随即移开了目光,想也不想抬头在那送上门的额头上轻轻拍了一巴掌,却还是唇角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