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严重了。就算强势如靖帝,也是不好向朝臣们交代的。尤其如今太上皇仍在,几个月来天祈园看似风平浪静,实际上有关太上皇癔症调养得宜,身体渐渐恢复的消息一直传来,恭亲王与福郡王时不时过去请安,这一切都昭示着靖帝虽然已经登基,但还算不得大业安稳。
很快到了蕙昭仪的宝瑟宫,妃嫔们几乎已经到齐,由翊卫司快马护送的郗太医也到了,在寝殿诊疗,宁妃则率领妃嫔们迎接靖帝。
就算对政治再不敏锐的人都知道,蕙昭仪此时万万不能出生死大事,因而看见纪青盈与靖帝同行,谁也顾不上什么眼红心塞,手握统领六宫之权的宁妃更是面如土色,焦虑至极,见到靖帝的一瞬间便如见到救星一样:“皇上!”
靖帝摆了摆手:“罢了,蕙昭仪是什么情形?”
宁妃定了定神,眼眶已经有些微微发红:“臣妾也不大清楚,听来报的宫女说蕙昭仪不大好的时候,臣妾也吓了一跳,万不料平素瞧着蕙昭仪便是有些弱,却也不能突然病得这样急。当时臣妾便赶紧叫人再请多两位太医,因为听说了郗医正今日休沐,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惊动。可是蕙昭仪的……”
“皇上,”眼看靖帝的眉头越发紧蹙,英淑媛果断地上前一步,主动接口,“蕙昭仪今日用过午膳之后便腹痛如绞,并无下泄的症状,有些作呕,也有灼烧疼痛。几位太医会诊之外,臣妾也请了宁妃娘娘的示下,将尚膳司的总管请了问话,另外宝瑟宫的小厨房和所有进出来往的宫人也都命人去传了来,此刻都在后罩房。请皇上圣裁。”
两厢对比,高下立见,连纪青盈也不禁感叹一下这传说中的书香才女,与按着当家主母培养的高门贵女如何区别。
靖帝这才稍有些满意,微微颔首道:“知道了。德海,去查一查现在后罩房的人。再传旨燕晨去清查尚膳司并一切沿途宫人,另外一切出入宫门的人与水车货车皆改途南二门,叫谢允派人过去详查。”言罢又扫了一眼聚集在宝瑟宫的众妃嫔,掠过宁妃的时候到底是有些不满意:“你们都先回去,留宁妃与英淑媛在这边就够了。”
宁妃心里越发沉重,有意向靖帝再解释两句自己是如何惊慌害怕,但也支持了英淑媛处理各项紧急事宜,靖帝却顺手一牵纪青盈:“进去看看蕙昭仪罢。”
这时候里头的几位太医在郗太医坐镇的情况下终于有了主心骨,战战兢兢地拿出了一个相对笃定的诊断结果和治疗方案。简而言之,就是靖帝所猜测的中毒。
蕙昭仪原本就不曾昏迷,只是脸色青白极其难看,满额都是汗,头发也有些散乱,但经过郗太医的针灸与对症的解毒与催吐药物急救之后,精神还算可以。见到靖帝与纪青盈进门,居然还要试着起身行礼,纪青盈是带着露珠姑姑在身边的,露珠姑姑赶忙上前将蕙昭仪扶了,靖帝摆摆手:“不必行礼了。你身体不舒服,还是要多休息。”
“谢皇上。”蕙昭仪清秀的面容在这样憔悴而狼狈的情形下虽然不复大家闺秀的端庄秀丽,却平添了十倍的楚楚可怜。若是换了虞缭绫甚至宁妃在这个位置,说不定就会借着自己中毒的机会向靖帝多哭诉两句,表示一下臣妾好无辜好可怜啊,虽然没有什么宠爱却遭到别人这样的谋害,皇上给我做主嘤嘤嘤。但蕙昭仪则是与英淑媛一样,充分表现出了知情识趣的高水准,谢恩之后一句话也不多说,倒让人忍不住想要多怜惜她几分。
于是蕙昭仪的寝阁里安静了片刻,又片刻。
纪青盈忍不住看了一眼身边的靖帝,这位祖宗虽然目光中似乎也有些温和的神色,却完全不像要开口的样子。她瞪了他一下,靖帝却还是当成没看见。
没办法,纪青盈只好主动开口:“蕙昭仪,经过太医们的诊治,你现在感觉如何?可还有哪里难受得紧么?”
“多谢萱嫔问候。”蕙昭仪挣扎着清了清喉咙,“现在我已经好多了,就是心口还有些疼,旁的便没什么了。”
“你先安心休息,有关这事情的始末,皇上一定会查清楚,不叫你白受委屈。”纪青盈顿一顿,看靖帝好像还是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便用手肘顶了他一下。
靖帝这才开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便打发人告诉英淑媛,朕与萱嫔先走了。”
“恭送皇上。”蕙昭仪在榻上微微欠身,还是一个字也没多说。
纪青盈看着她虚弱可怜的样子多少有些不忍,却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得随着靖帝又出去了。
一到门外,便见德海公公神情凝重地等在了外面,纪青盈本能觉得不好,德海公公却没有说话,只是躬身行礼。
靖帝并没再坐下,而是向宁妃与英淑媛吩咐道:“蕙昭仪的身体调养,就交给英淑媛负责罢。至于六宫的事务,英淑媛和萱嫔也可以帮宁妃你分担些,免得出了什么事都让你这样惊慌害怕。”言罢便直接拂袖去了。
纪青盈本就是跟着靖帝来的,此刻自然也就只能跟着去,这一路居然直接回到了乾熙殿。
进门前纪青盈有些犹豫:“皇上要回乾熙殿处理事情的话,我还是先回如意轩罢。”
靖帝完全无意松开牵着她的手:“乾熙殿你又不是没来过,只不过以前都是朕抱着你跳窗,这次从正门进就不敢了?”
“说什么呢!”纪青盈脸上一热,便伸手去推了他一把,“这大白天的,当着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