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顿觉有异,出去一看,门边放着一个竹篮,打开来,薄薄的红棉被裹着一个婴儿,小脸被冻得青紫,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出家人以慈悲为怀,方丈将婴儿捡回去,养在身边,一养就是五六年。
小和尚作为寺庙长大的孩子,虽然偶尔恶作剧,但也无伤大雅,反而为清修生活添加了一丝生动色彩,他的师兄们虽然苦于因他贪吃引来的络绎不绝的鼠患,也只是只言片语过场,骨子里都疼他。
温千树在他旁边坐下,摸出一包纸巾,取了一张递过去。
小和尚没接,她直接放到他的小胖手上,“到时大师看见又要罚你了。”
他拿着纸巾开始擦脸,越擦越花,活像只小花猫,温千树又拿了新的纸巾,动作极轻地帮他擦干净。
小和尚吸吸鼻子,有些委屈地嘟起嘴巴,“师父已经罚了。”
他声音越来越低,“因为前晚睡觉尿床,不小心牵连了师兄的僧袍……师父、师父就罚我扫整个后院,恰好昨夜又下大雨……”
温千树看着铺满落叶的院子,不禁有些可怜他,“你师兄没有来帮你吗?”
小和尚摇摇头,“师父不让。”
他又低头想把剩下的巧克力吃完。
温千树装袋,上面堂而皇之地印着大大的“德芜”两个字,她问,“这巧克力是谁给的?”
小和尚歪着脑袋,想了想说,“是一个穿紫裙子的叔叔,他先是问我寺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又问千佛塔在哪里,我全都告诉他,他就给了我这个好吃的。”
穿紫色裙子的男人?
温千树轻皱眉心,千佛塔正是她修壁画的那座白塔,没有特殊情况,平时都不对外开放,那男人问这个做什么?
“你师父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要随便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小和尚心虚地眨了眨眼,“没有。”
那就是有了。
温千树没说什么,小和尚觑她神色,捏着袖口稚声认错,“有。”
“我以后……不会了,你不要告诉我师父。”不然这院子是得没玩没了地扫下去了。
“好。”
“不过,”她有个疑问,“你天黑前真的能把院子打扫干净?”
“当然!”小和尚重新拿起扫把,又恢复了那副小大人的模样,“出家人不打诳语。”
温千树笑了笑,“希望吃放参的时候能看到你,觉觉小师父。”
寺庙里的僧人都严格遵守过午不食的戒律,可小和尚正在长身体,因此额外得了和香客们一起吃晚饭的福利。
然而,直到日暮西山,走廊上的大木鱼和云板敲响时,温千树也没见到那个胖嘟嘟的身影,看来觉觉小师父又一次打了诳语。
斋堂只提供素斋,四菜一汤,大都味道清淡。
堂内极其安静,男女香客分成两列,相对而坐,面前都放着两个碗,用来盛饭盛菜,近来用斋饭的香客多了不少,斋堂的服务员忙得团团转。
温千树喝了一口汤,无意中瞥见对面一抹亮丽的紫色,想到小和尚口中穿紫裙的叔叔,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原来不过是衬衫的衣摆稍微长了些。
大概是习惯使然,她轻扫一眼就记住了男人的模样,小脸小眼睛,皮肤白,看起来长得有些秀气,紫色衬衫领口下,一串金项链若隐若现,手腕也圈着一个金表。
想必寮元师也是忙晕了头,往常这样的人他是绝对不会让他留宿寺内的。
用完饭从斋堂出来,天色已擦黑,空气凝滞而燥热,似有大雨将至。
温千树蹲在一棵菩提树下看蚂蚁搬家,捡了一片树叶,帮忙清理前进道路上的障碍物。
不远处,屋檐口挂着一盏灯,灯下,几个香客依次往功德箱里塞香油钱,寺里素斋向来不收费,大多数香客都愿意捐些香油费,聊表心意。
陆续有人经过,见树下美人如玉,怡然自得,在朦胧橘色柔光下,仿佛连侧影都自带风情,纷纷投去目光,也有些男人不加掩饰,直勾勾看着,走远了还忍不住连连回望,冷不防吃了老婆或情人的一记冷眼,灰溜溜被扯走了。
温千树丝毫不在意招惹来的目光,将树叶上爬的蚂蚁轻抖落地,手机也跟着滑了出来。
她忽然间想起自己还有什么事忘了做。
将近九点,风已经静止不动,天边隐隐擦过几道闪电。
霍寒刚在溪水里洗完澡,顶着一头湿发,正要回房间,盛千粥从后面追上来,冲他嘿嘿直笑。
“怎么?”霍寒的手搭在木栏上,探身抬头去看暗沉的天色。
“寒哥,”盛千粥挨过去,温温吞吞地问,“你和那小姑娘,到底怎么回事啊?”
霍寒一时没反应过来,“哪个小姑娘?”
“就是下午……”盛千粥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在你脸上亲,还……的那个啊。”
“嗯。”
这是什么意思?
盛千粥摸摸后脑勺,“你们……”
“我和她没关系。”
盛千粥有点蒙,谁问你们什么关系了?
虽然这人依然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腔调,但能明显感觉到他整个人的气场都好像不一样了,可又具体想不出哪里不对劲。
霍寒的手扶上门把,微微用力,“下周六就是赠灯节了,他们一定会选在这天之前交易……”
说到正事,盛千粥也不敢大意,“这两天我那边都没有什么情况。”
近年来,国家在文物保护上的力度有所加大,但由于走私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