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首领白夜,心肠歹毒,手段狠厉……”
“白夜?”霍寒眉心一皱,“白爷?”
不甚明亮的光线映在他冷硬的脸上,有些模糊,仿佛隔了千山万水般,温千树收回视线,轻声问,“师母,如果有求而不得的人,该怎么办?”
师母退休前是大学里的哲学系教授,闻言笑了笑,眉角处的皱纹如泛起的浅浪,“既然明知是不得,又为何要求?”
雨点“噼里啪啦”砸下来,栀子花被风吹得枝叶摆动,花容失色。
轰隆雷鸣盖住了温千树的声音,“我知道了。”
“雨大了,我们进去吧。”
“好。”
她们前脚刚进厨房,霍寒和盛千粥后脚就出来,赶着雨走了。
霍寒托吴教授给温千树留了句话,下雨不宜进山,明天会过来接她一起回去。
大雨下了一夜,池塘里的水涨起来了,田田的莲叶被冲得东一片西一片。
天还下着小雨,温千树坐在门前,水塘里的蛙声起起落落。
雨停了,挺拔的身影出现在她的余光里。
他来了。
如果七年前他也这样来,那该多好?
三人十点多才回到青鸣寺,温千树在山门口和他们分别,来到千佛塔。
门推开一半,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涌了出来,她走进去,看到两个陌生女孩子,正和赵琪琪有说有笑。
“谁允许你们进来的?”
说笑声被人打断,女孩们诧异地看了过来,见一个十八九岁模样的漂亮女生站在门外,以为她也是和自己一样“慕名而来”,其中那个胖些的女孩说,“本来这里是不可以进来的,可谁让我们女神面子大呢!你也是特地为她来的吧……”
温千树不清不淡地看了赵琪琪一眼。
赵琪琪呐呐道:“温老师,她们都是我的粉丝,从很远的地方过来的,你看能不能……”
胖女孩不敢相信地看向温千树,心里擂着小鼓,看着这么年轻,根本不像大学老师啊。
“不能。”
赵琪琪当场被下了面子,有些挂不住,脸颊也发烫,可到底还是咬牙忍下去了。
两个女孩离开后,温千树也走了。
赵琪琪对着墙生闷气,高明在一旁安慰她,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话。
林山摇摇头,“人啊,有脑子是好事,可要有脑子不用……
“林山你什么意思!?”
“塔里那么多经书,要是丢了,你负责吗?”
赵琪琪一噎,“她们是我粉丝,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林山冷哼,眼风扫了高明一眼,“知人知面不知心。”
温千树走后,直接去了清心殿,听方丈大师讲禅修。
听得太入迷,竟错过了晚斋,只好拿了两个馒头回房间。
手机提示电量不足,刚充上电,屏幕闪了一下,收进来一张图片。
她点开来,呆看了一分钟有余。
一幅笔法稍显稚嫩的素描,画的是一个空心人。
没有心的人。
温千树捂住心口,觉得那处疼了一下。
开水渐凉,她没有心情吃馒头,最后就着凉水吞了几片安眠药,可夜里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穿着单衣,穿过湿润的走廊,停在一扇门前。
深夜里的千佛塔安静而肃穆。
塔身一共七层,一塔一浮屠。原本是安置佛台佛像,供僧人香客做佛事之用,后来就用于藏经。
温千树捧着一盏灯,推门进去。
只有修画才能让她的心安静下来。
夜最深的时候,风也大了,将灯吹得东倒西歪,没撑上多久,“扑哧”一声灭了。
屋内没有一点光。
温千树从梯子上下来,不小心踩空一节横木,踏空掉了下来,不知什么缘故,地板踩着有些异样,她刚走出两步就察觉到不对劲——地板在往下陷。
她睁大眼睛……
不出几秒,整个人就掉了下去,身下垫了一层泥,倒没有觉得很疼,她正要站起来,左脚却传来一阵钻心的疼,又跌下去。
塔底下怎么会是空的?
温千树躺在地上,不知道躺了多久。
周围太安静了,静得跟所有东西都死了般。
往日一幕幕,像走马灯一样过。
“繁繁,妈妈走了,你跟着爸爸要好好的啊……”
“繁繁,爸爸对不起你。”
“温千树,你给我好好看着,当年如果不是你姑父,现在躺在墓里的人就是你!他们家九代单传啊……”
“既然明知是不得,又为何要求?”
妈妈不要她,爸爸也丢下她,连唯一的姑姑也……对她这颗心脏虎视眈眈,而那身患先心病的表弟更是整日都生活在活不过十八岁的梦靥中。
温千树闭上眼,心情慢慢平静。
如果一切都在此时画上句点,那该多好?
念头一起,万劫不复。
她摸出一把修复刀,打开来,刀光锃亮,在手腕上轻划了下,很快就有浅红色的血冒出来。
不知道待会是谁来接她?
是姑父,还是爸爸?
第二下。
刀还没来得及落下,上面传来一道略显急切的熟悉声音,“温千树!”
接着是一连串沉重的脚步声,仿佛一下下踏在心上,她慌忙扔掉修复刀,惊醒过来。
“在下面吗?”
“……在。”
“让开一点。”
霍寒等了几分钟才跳下去,在地上翻滚两下,抵住冲力,然后在黑暗中寻她。
温千树静静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