颔首沉了一阵,反问她:“你知道那个肖澜他是什么人么?”
听金墨问出这一句,梁九儿面上转喜为哀,又哀而生怒。
“你也想劝我,想像教傻子一样教我是么?”她虽还保持着适才的平和,然话脱口,却再没了温度。
金墨拧起的眉结一直没散,劝道:“我没有……”
“当然了,你是鹿晨山的名门正派,如何会瞧得起我?!”梁九儿踏了个身,明显是要走。
“就像她,她仗着自己是崇明宫的人,就如此看不起我!!我原以为,我原以为你同她是不一样的!!”话罢却已御至半空,也不知是带了多深的怒气,根本不留给金墨追上前的余地,就已消失在了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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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依着白天的形容,这夜晚该是个无风的好夜。
但这天色难测却是常见的事,赤鹤睡得迷迷糊糊,只觉秋风突而狂兀起来,喧嚣着树影在窗户上婆娑不已。连吹起的土粒噼啪敲打着窗棱。
赤鹤近来一直睡得不沉,又被这阵噼啪声吵得将醒未醒,皱皱眉头终于是决定起来检查下窗户是否还好。
踱到窗边,揉揉眼睛站定了,却见外面是一片风平浪静。
树也安静,风也安静,最不安静的就是她自己。
赤鹤木木打了个呵欠。原来适才的吵嚷都是自己梦里所遭的惊悸么?
她将衣领裹得紧一些,耸耸肩蛮不以为然的准备将窗户锁死又爬回床上去睡,然走出两步,却分明听到那阵噼啪声,是真实存在的。
大半夜的,难道进了老鼠?
赤鹤燃起一方烛灯,分辨出噼啪的响声实是出自于自己床头的柜子。想来她也没在柜子里藏什么吃的,老鼠怎么会会跑进去?
她举着烛灯小心打开柜子的时候,本已做好了老鼠突然冲出来的准备,然揪心等了一时,却并没见什么老鼠蚁虫之类的蹿出来,且噼啪声也悄然散了。
老鼠嘛,是怕猫的。大概嗅着她身上的猫味,也不敢出来了。由此她未再做多想,转身准备先将烛台放好。
然将一回首,突而背上一沉,像是攀上一了个什么东西。赤鹤大惊,急急捏了个决就向自己身后挥去,背上的东西为了逃避此击只得跃下,却是猛一时掀翻了她手里的烛台。
烛台摔在地上登时没了,屋内重回漆黑,好在还有些许月光渗入,能勉强一辩磕绊。
柜子里的噼啪声又继续响烈起来,赤鹤一伸手,红绫便飞过缠在她臂上,幽幽红光映照着她的脸色越显紧张。
只见柜子颤动起来,眨眼间便从柜子里跳出三两个半大的小人,这些小人肢体僵硬机械,五官嵌在脸上十分的不和谐,在这半昏不暗的环境里,是有些骇人。
赤鹤拧着脸往后退了退,然而越看,却越觉得这些小人的脸,有些熟悉。
“姑娘,这个面人喜不喜欢?或者你喜欢这一个?”
“姑娘,今天这个面人喜不喜欢?”
赤鹤拽着红绫的拳头紧了紧,可嘲的是,当时这几个面人,她均是付了钱的。
未再多迟疑一刻,这几个小人猛而像发了疯似的冲她扑过来,赤鹤踏身而起跃至桌面上避开,又抽起红绫挥了道光刃过去,三个小人应声而退,一时没再上前,
赤鹤却觉得有些许不对,刚才那一个呢?
她刚想到这一点,猛又有一个物件缚上她的背,这种背后偷袭素来吓人,赤鹤只得故技重施的捏了个法决向后背挥去,小人凄了一声,滚至同伴身边。
赤鹤望着它几个切切的眼神,心头本就酸涩,更替自己添了一份悲哀。
九儿,我现在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
她沉了沉,眼见着几个小人又要追来一击,赤鹤挥绫在前,重击之下,眼前一个小人的双臂齐齐劈断,然它仿若无事不知痛一般,招摇着没了双臂的上身,扭朝赤鹤而来。
这东西,这么变态?
赤鹤嗓子有些干。
那直接劈成碎片,不见得它们还能恢复起来吧。
她手上红光大盛,不过还未及出手,自门外便冲进一柄细剑直朝小人砍来。只不过一下,就将为首的两个小人砍碎如陶罐崩裂一般,碎落在地上消散不见。
紧接着,自门口闯进两个人来,面上绞成了一团:
“这些是……”
☆、第一百二十一铃铛
剩下的两个小人见同伴殁了,居然还在犹豫着要不要继续纠缠赤鹤。云汀沉了一声,细剑已经回手是准备再下一杀,两个小人这才凄叫一声,夺窗蹿出去。
金墨见状,匆匆往前凑了两步,喃语着:“它们肯定是去找九儿了……”如此讷讷喃了两句,竟径直蹿出窗户跟着它们就追了出去。
云汀拦他不及,无可奈何的闷闷罢了回袖子,赤鹤上前慰了他一声,又忧道:“不如你跟去看看,怕他情绪不稳,要是……”
她眼里仅是疲惫,云汀本想留下来仔细陪陪她。但忖了一阵,还是点头道:“我去带他回来,很快的。”
话罢揽了揽赤鹤的肩,顺着金墨消失的地方就跟出去了。
夜风从破烂的窗户处灌进屋里来,把屋里的温度拂得更冷。经此一番折腾赤鹤已然全无了睡意。
她想去将烛灯重新燃上,可刚踱步到适才烛灯摔地的地方,整个人却都僵住了。
身后的柜子又传来一阵噼啪声,动静却比刚才还大。
她是不是漏了什么?
脑内空的弹响一根弦,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