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便是长达半年的乞讨生活,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本就不强健的身体轰然倒塌,他不知道他死过一次。但此刻坐在床头,咽着肖沂蒙喂给他的热粥时,沈文清是感激地,这便开启了沈文清在肖府的生活。
肖沂蒙确实很好,好到沈文清一直不安,一个人对你无欲无求,无偿付出,沈文清内心是觉得不可思议地。但这种感情很快就在肖沂蒙的照顾下化为了感激,沈文清的身体不是一朝一夕败的,自然也不是在一朝一夕能够补好的。
但肖沂蒙早已经做好了长期战的准备,他准备亲自将这少年养的白白胖胖。
沈文清能下地以后,肖沂蒙常常搀扶他四处走动,沈文清说过:“滴水之恩当以泉涌相报,可我无宗族无财务,孤身一人,若不嫌弃我残破的身体,我此生侍奉您左右。”
“我知你意思,但我将你带回,想要的并非这些。你也看见了,我身边并不缺伺候的人。”肖沂蒙微笑。
沈文清一愣,他讪讪地看了他身后跟的那些人,不好意思地说:“可我没有其他能报答的了。”
“不急,人之一生几十年,你如今不过走过了十六个年头,你的人生是什么样的还未知。谁说你之后不能一飞冲天呢?如今,你只需在肖府养好身体,也许哪天就报答了。”这安抚沈文清的话,肖沂蒙没有想到有一天会真的实现。
沈文清依旧十分不安,但他确实没有什么能够拿得出手的。
“你如今无需想这些,倒是可以考虑一下自立门户的事情,毕竟你已经十六了,虽然还稚嫩了一些,但是既然已经被从沈家村逐出,便考虑自己发展一支。”
沈文清点头:“嗯,没有自己的家族确实……我想着先来安顿下来,说是要自立门户,但是我现在又哪里有那个能力。何况……君玉也不知如今在何处?”
“不急,慢慢会好的,君玉的事情,我已经听小君和说了,我已经让人出去寻了,但你要有所准备,君玉走时,没有任何线索,我只怕寻人并不易。”
沈文清泪汪汪地看着肖沂蒙:“肖大哥,你真好。”
被看的心痒难耐,感觉被勾引了的肖沂蒙:“……”
而沈文清在病好后,肖沂蒙又亲自当担起了先生的角色,亲自教导沈文清识字棋艺等!
沈文清虽然认识大瞿的繁体字,但是却无法信手拈来,甚至也不太会用毛笔,或者是那狗爬的字体,颇为不能见人。肖沂蒙愿意在闲暇时教导,沈文清自然是欢喜的接受了。平日他跟着肖沂蒙四处走动,也算是肖沂蒙事业上的小助手。
夏日里,窗棂的桌案前,沈文清握笔书写,肖沂蒙身后注视他,清风徐来,沈文清飘起的黑发缠上了肖沂蒙的衣襟。沈文清不知道身后肖沂蒙的双眼有多认真,肖沂蒙也不知道自己的内心有多充实。
秋日秋雨,缠绵且寒,沈文清披着蓑衣,抱着另一件蓑衣,雨中奔跑。连接天地的雨幕中,沈文清看到肖沂蒙站在租户的屋檐下,微笑看着自己,然后他撑起手中的油纸伞缓缓走到自己面前。雨幕中,伞下自是一片天地,而肖沂蒙的眼中,永远有着沈文清看不懂的情谊。
冬日里,沈文清带着已经长个了的小君和,院子里堆了雪人,打了雪战,长得越来越像的兄妹两人开心的笑,即使是圆溜溜的猫眼儿也眯成了一条缝儿,就如真正的波斯猫一般。而肖沂蒙则站在屋檐下,带着自己的妹妹肖玉若,两人微笑看向这边,常常被这兄妹两人感染的会心一笑。这样的画面中,感受不到严寒,更多的是家人亲人友人和那未可知的情谊间的温暖。
春天了,肖沂蒙不在单单地教沈文清习字,沈文清比他想象的聪明,他不但短短的时间里学会了认字,当然他的字实在不敢恭维,而且他慢慢地既然也能走得一手臭棋。所以,肖沂蒙决定教沈文清学琴,他往往不能想象,这个越来越好看的少年,坐在琴前拨弄琴弦时即专心也专情的模样,所以,春日里的教程颇为紧凑。
和煦的阳光,舒服的春风,即使是在白日的院子里,阳光下,也能舒服的弹奏出春风温柔。那时的肖沂蒙已经不再是去年时的懵懂,他隐约知道了自己对于沈文清的心意,动作中颇为暧昧。但往往看着睁着大大的猫眼儿,懵懂看着自己的沈文清,心里的挫败感日益增加。
夏日里,沈文清已能独自抚琴,渐渐对于弹曲也有了自己的感悟。夏夜繁星木屋里,沈文清永远不会知道肖沂蒙有多少回在门外听曲儿,每个音符每个曲儿,肖沂蒙都将其当成沈文清为自己所奏的情谊。
秋日的第一场雨下来时,沈文清终于意识到了肖府低迷的氛围。肖沂蒙永远温柔的笑容,亲昵的动作,保护的行为,使得沈文清并不知道肖府的事情。
他只知道,那天,肖沂蒙带着自己去了清源县的街心,在路边的一个二进小院前,肖沂蒙用力揉了揉沈文清的头。沈文清眯了眯眼,就像被揉的舒服的猫般,肖沂蒙看的低笑两声,沈文清歪头,疑惑地看着他。他的笑容没有了往昔的温柔,即使依旧有着沈文清都能感受到的宠溺,但是里头的苦涩却更多。
沈文清知道,这两年他到底是将债欠的更多了。
“文清,你一直很努力!”肖沂蒙笑着说道。
“嗯?”沈文清奇怪。
“你十八了,如今的你,琴棋书算,样样都行,可以自立门户了。十八生辰,肖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