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美人看了一眼吊瓶,还剩一半药水,脑袋已经没那么昏沉,早上的那条新闻才真正显出了锐利尖角来。
心里头将在记者口中听见的几个词细细琢磨了一遍,只觉得实在愧疚。仇其善的事情让他从此害怕欠人一分一毫,如今有女影迷因他自杀,活生生一条人命,被他的任性妄为害死了——他又做了一次“杀人犯”,不论他是否有心,又做了一次无法消解的孽。
他对穆尚松道:“有没有今天的报纸?”
穆尚松道:“你要那个做什么?”
肖美人声音有些发颤:“看一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穆尚松怕他胡思乱想,拒绝道:“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一个傻婆娘想不开而已。”
他讲得轻描淡写,却让肖美人愧意更重。
“穆尚松,是我,我杀人了。”
穆尚松气极,抓住肖美人的胳膊,让他看着自己。
“那些个记者给你什么帽子你都要往头上戴?这样就叫杀人了? 啊?你都不认识那人是谁,这就叫杀人了?”
“我如果不登那个告示,罗珍荧就不会死,那个影迷也不会死。”
“肖任浊” ,穆尚松道,“你没有杀人,罗珍荧本来身体就有问题,那个影迷兴许之前活得也不顺遂,你没有错,拿刀捅死用枪s,he死的才叫杀人,你这个不算。”
肖美人却道:“穆尚松,你这是不讲道理。”
穆尚松回他:“我是不讲道理,假如讲道理要让你痛苦,让你做上什么‘杀人犯’,那老子还讲什么道理。”
肖美人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穆尚松,我没有那么好。”
穆尚松拍了拍他的背,这是他唯一知道的宽慰方式。
“你要是真觉得自己是杀人犯,也行,刚好我也是杀人犯,穆家货运不是靠善事做到现在的,我手上也不干净,我们很配。”
肖美人没有再回话。
护士小姐过来取了针,穆尚松扶肖美人站起身,问他:“你这两天没有找过姓仇的?”
肖美人摇摇头:“没有,找他做什么。”
穆尚松道:“那好,那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