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吩咐人摆上吃食酒水,秋问一路奔波,想是饿了,转瞬将一盘羊肉吃了个干净。又叽叽咯咯地罗玄说笑,没一会儿,卫兵便将那马贩领了进来。
青岚抬头一看,到着实吃了一惊,本以为这名动天下的巨商定生得满脑肥肠,老奸巨猾,想不到竟是个老成憨厚的年轻人。他穿一身朴素的茶褐色绣双回纹金边直缀,身形挺拔修长。一张脸却圆圆的,想是常年奔走,额上生了几条浅浅皱纹,到显得那清亮的眉眼更为诚实可靠。
只是这人青岚看起来十分面熟,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不由看着他发怔。秋问推了他一把,道:“你瞧什么呢?你这么直盯盯地看一个男子,不怕我哥哥吃醋么?”说着,抿嘴一笑。
青岚一愣,到不知如何接话了。马贩微一躬身,施礼道:“小人见过元帅!”
秦淮连忙起身,亲自将他扶起,笑道:“梁老板不必多礼,快快请坐!”
说话间,两人携手在案前坐下,亲热非常,到似多年不见的好兄弟似的。
青岚心中暗叹,这天下之事,果然是因利而聚,利尽则散,要不懂得结交可用之人,也做不到这兵马元帅和天下巨富的位置了。
两人寒暄了半晌,秦淮却一直不涉正题,如今马匹已经送来,多少银子,何时给他,那马贩也不着急,只不卑不亢地依礼回敬。
忽然,马贩的目光扫到了角落里的青岚,忽然就停在了她脸上,没再移开。秦淮瞧在眼里,微有不悦,道:“怎么?梁老板认得我妹子么?”
梁老板自知失礼,忙移开目光道:“并不认得,只是觉得她很像一位故人,只是又要比那位故人美貌清丽的多了。”
这一来,秦淮愈觉得他有什么非分之想,大为不悦。用过酒饭,冷冷道:“本帅乏了,梁老板也退下休息吧。”
梁老板一怔,他并非军营中人,缘何竟用了“退下”二字,岂不是侮辱他为奴仆么?心中颇有不忿,可想到如今在秦淮地头,便没发作,心想他若敢用强,我便转手将骏马送于幽州,定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直到梁老板走出军帐,罗玄才忍不住提点道:“元帅,如今战事正急,也是用马之际,此人得罪不得,还请元帅口下留情。”
秦淮不悦道:“此人奸狡,不可与交。”
罗玄一惊,他见那梁老板谈吐得体,老成憨厚,哪里看得出奸狡了呢?便问道:“元帅何出此言呢?”
秦淮眉头一蹙,想说什么,一时又找不到理由,道:“奸狡就是奸狡,有什么可问的?”
罗玄顿时一呆,秋问“噗嗤”一乐,道:“玄哥哥怎么恁地实在,哥哥是见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青岚,心里不痛快呢。”
秦淮被她说破心事,微觉羞恼,青岚更是脸上一红,赶忙道:“我觉得这梁老板,似乎是在何处见过的。想必他也瞧着我眼熟。”
秋问咯咯笑道:“你何必急着辩解,淮哥哥是生他的气,哪里忍心生你的气呢?”
青岚没好气地翻了她一眼,小小年纪,才第一次见面,就一刻不闲地抓着她打趣,而秦淮也觉得青岚急于辩解,是在乎自己,心中微微一喜。
几人又玩笑了几句,便各自回去安歇。待走出军帐,秋问回过头,小声道:“玄哥哥,你送我回去可好?”
罗玄一惊,只怕被秦淮听见,却见秦淮负着手,大摇大摆地与青岚说话,似没听见,便点了点头,道:“谨遵小姐吩咐。”
秋问一喜,与他一前一后,待走出秦淮的视线,突然停下脚步,轻唤道:“玄哥哥……”
罗玄听她叫得温婉甜蜜,心中也是一动,顿住脚步,“小姐有何吩咐?”
秋问跺脚道:“做什么总是小姐小姐的叫我,没吩咐,我就不能同你说话么?”
罗玄甚是羞赧,道:“自然可以,只是……只是在下蠢笨的很,只怕不能给小姐解闷……”
秋问见他呆样,噗嗤一乐,却又板着脸道:“你一路从泰州过来,去了那么多地方,可给我带了什么么?”
罗玄微微一呆,他这一路风尘仆仆,忙于军事,哪有时间给她买东西?不由涨红了脸,嗫嚅道:“这个……这个……”
秋问挑起眉毛,似有些生气,半晌,又轻叹道:“罢了,我又哪里舍得怪你呢?你心里不想着我,我也不能逼你……”
罗玄满头大汗,道:“我……我一路公务繁忙,因而才疏忽了,下次……”
话未说完,却见秋问从怀里掏出一条青缎腰带,上头镶着两块白玉,叠得齐齐整整,递到罗玄的面前,“泰州常有党羌来的商贩,带些番邦之物,我瞧这腰带别致,特意买给你的,你瞧着可还合身?”
罗玄一愣,他知道秋问此行是去秦淮买马,算上来回路程,只有七天时间,必然是马不停蹄,昼夜操劳,去仍没忘了给自己买东西,一时又是感动,又是自责,
秋问见他呆呆的,一把将腰带塞到他手里,又轻叹道:“玄哥哥,一个人心里有另一个人,不管多忙,都会想着他的,你可知道,我在泰州的时候,被周兵伏击,险些丧命,我心里想些什么么?”
罗玄一惊,道:“竟有此事?你如何不早说?”
秋问凄然笑道:“我说又有何用,总归事情都过去了,让淮哥哥知道,平白叫他担心——你到别打岔,我问你呢,你知道我想些什么呢?”
罗玄道:“想什么?”
秋问道:“我只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