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变远,她忽然转过头向贺浔的背影说道:“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如果他再不说,她就再不会问了。
贺浔脚步一顿,沉默许久,苦笑道:“我不知道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他缓慢地转过身,“即使我们在一起时,我也从没觉得我们真正靠近过。”
苏晏阳一愣,然后沉默,“从没真正靠近过”,原来他竟是这样想的,原来,他是这样界定他们之间的感情。她轻轻一笑,“我明白了。”
贺浔不自觉地向前迈了一步,有些急切道:“可我知道我错了。”他见苏晏阳没反应,又兀自道歉,“我现在知道我不应该这样想了。”
“发生了什么事让你改变了这种想法?”苏晏阳淡淡地扯出个嘴角,眼里半点笑意都无。
贺浔的表情有些不自然,“高群说了句话。”不待苏晏阳追问,他自己老实交代道:“他说你爱我。”说完,他才觉自己不知不觉屏住了呼吸,心砰砰跳得厉害。
苏晏阳一怔,然后笑了笑,“他说你就相信?”为什么别人随便说一句他都相信,她跟他在一起那么久,最后只得个“从没真正靠近过”的结果。
贺浔一噎,吞吐道:“我相信。”
看吧,其实他也不那么相信的。苏晏阳笑了笑,冷不丁突然冒出一句,“我挺喜欢高群的。”
贺浔的眼眸闪过一丝黯色,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像是加强自己内心的决心,他坚定道:“我相信你跟他没什么。”
相信?那又怀疑过什么?苏晏阳轻笑,“那可不一定。毕竟我跟他相处了这么多年,而很显然,他比你更了解我。”
贺浔的心又开始动摇,苏晏阳又扔下颗重磅炸弹,“如果没有你,我最后真的很可能会跟他在一起。”谁能敌得过人生漫长的岁月,年纪越大,不过只是想找个伴而已,爱情,最终会消磨在时光里。
“别说了!”贺浔心一慌,吼了一声,她站在另一个男人的身旁,成为别人的妻子,与别人做亲密的事,想想都令他发疯。他冷笑道:“现在我们结婚了,你想都别想!”
苏晏阳不怕死地说道:“结了婚还可以离啊!”
贺浔飞快地跑到苏晏阳床边,浑身颤抖,死死盯着她,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再说一遍!”
苏晏阳看着他阴沉可怖的脸,心里有些害怕,但怕什么?她现在是病人,他能把她怎么办?她动了动嘴唇,正准备顺着他的话回他一句时,贺浔忽然俯下身子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唇,不似先前的小心翼翼,却是狂风暴雨般地席卷,苏晏阳试着避开他的吻,却逃不过他的禁锢,被迫承受着他的侵略,眼看就要窒息,她涨红了脸狠心地咬住了他的舌头,血腥味很快在口腔里蔓延,他却没有停下来的打算,也丝毫不知她的难受,只想将自己的愤怒无助融化在这个暴烈的吻中,不知是怎样牵扯到腹部的伤口,她疼地身子颤抖了一下,他似有感觉,动作停了一下,最后还是退了出来。她的脸红得厉害,不是因为害羞,却是因为呼吸困难,唇瓣却被他吻得充血红肿,鲜艳欲滴。眼里泛了迷蒙的水汽,正瞪着他,却因气势不足,有些勾/引的味道。
“哪里疼?”贺浔问得硬气,声音故作冷然。
“要你管!”伤的只有腹部,哪里疼他不知道吗苏晏阳冷哼一声,闭上眼睛,不想理他。
贺浔也觉得自己的问话很没有水平,他轻轻掀起盖在她身上的薄被,然后是宽大的条纹病服,看见她腹部上贴的绷带,想起她之前被血染成一片红色的白衬衣,心开始皱缩地疼痛。
苏晏阳躺在床上,忽然感觉腹部周围凉了凉,她掀起眼皮,就看到他盯着她的伤口在那儿发呆,她有些赧然,伸手开始拽被子,却被他挡住。
“你有没有想过后果?”贺浔的声音很轻淡,听不出什么波澜。
“没来得及想。”苏晏阳撇过头。其实应该也想过的吧大不了一死,那时她应该闪过这样的念头,现在想起来,却令人心惊。
“没来得及想,没来得及想。”贺浔重复道,声音越来越粗重,他忽然怒吼道:“没来得及想,如果那刀再深一点,你就没命了!你想过没有,如果你死了,小直怎么办?他还那么小,你不是最在乎他吗你也真下得下去手!还有我……”他的声音一下低下去,变成痛苦地自语,“我又该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小直有你照顾,我不担心。”苏晏阳笑了笑,继续道:“至于你,你本来就讨厌我,我想,没有我你也活得好好的。”
“苏晏阳!”贺浔又吼出了声,她真要把他气死吗
“我说错了吗”苏晏阳闭了闭眼,又清醒地睁开,“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贺浔叹气,“我知道我以前……”他心里还有些别扭,“我以前有些过份,我保证以后不会这样了。”
许久过后,苏晏阳只淡淡道:“我困了。”言下之意,你可以走了。
贺浔却似没听懂她的潜台词,“那你好好睡吧。”
苏晏阳等了半天没听见脚步声,却听见悉索的衣服响声,她一睁眼,便看到贺浔脱了外套,正准备掀被子,“你干什么”
“睡觉。”贺浔没觉得哪里不对,但他还是从苏晏阳诧异的眼神中马上明白了什么,他笑道:“我又不做什么。”
“……”她也没说他要做什么啊!“床太小。”
“没事,我不介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