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顾苏只知道一个大概,他没兴趣去关注详细过程,付宗明也只是随口一提,付家的传统就是尽量少在家里谈工作的事情。本来就和家人相处的时间不够,没有必要将自己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交给工作。
林一淳哭着打电话过来央求顾苏给她两张护身符,明天去生日宴的时候带给她,或者今天晚上来拿也行。顾苏有些莫名,问了一句怎么了,想起她侄子还在住院,立刻联想到林霈旸身上去了,连忙问是不是林霈旸出了什么事?
这一问林一淳哭得更止不住了,顾苏有些着急,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柔和的声音:“一淳别哭了啊,你哥已经在打了,已经在打了!”
事情还要从顾苏离开医院之后说起,林霈旸的父母很快就赶了过来,李阿姨一直就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问了也白问,而林霈旸一直说话驴头不对马嘴,他们觉得孩子是吓坏了,也不问了,就想要把他接回去,但林霈旸坚持要等他的小病友手术结束。
这一等就等到了早上五点,李阿姨找了个护士帮他们去问结果,得到的答案是手术失败了。李阿姨再怎么想委婉,这个结果也没法委婉到哪里去,林霈旸却没有哭,只是一个人静静待了一会儿,然后对三个不知道怎么劝慰他的大人说道:“博言再也不会痛了,这是好事呀。”
林一淳被嫂子一个电话叫醒,外面天都还没亮,迷迷糊糊赶到医院刚上到三楼,就看见隔壁病床的那对母子手牵手往楼下走,笑着打了声招呼:“你们要出去了?”
赵怡馨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点点头,周博言笑眯眯地对她摆摆手:“我已经和霈旸告别过了。”
小孩子说话就是有意思,就出去一趟还要说“告别”,林一淳笑了笑,目送她们走进电梯。林一淳走入了病房,有护士正在收拾周博言的病床,林一淳恍然大悟:“博言是要转院了是吗?”
林一淳的嫂子有些难以启齿地看了一眼林霈旸,见他很平静,小声说道:“博言他早上……手术失败了。”
林一淳一直对周博言的病情有所了解,手术失败的意思不言而喻,她有些不敢置信:“怎么可能!我刚才还看见他和他妈妈……”
嫂子的眼神更为复杂,靠近了,用着近乎气音的音量说道:“昨晚,博言妈妈劳累过度,从楼梯上摔下去了,人没了。”
林一淳整个人都傻了,她愣在那里,直到上了车,她和林霈旸坐在汽车后座上,都还有些恍神。哥哥嫂子去办离院手续,李阿姨在拿东西还没过来,林一淳就先领着侄子坐在车上等。
林霈旸一直盯着窗外,忽然转头对林一淳说道:“姑姑,你头发好长啊。”
林一淳留着不长不短的头发,也没什么特别的,她有些愣愣地:“啊?”
林霈旸叹了一口气:“我曾经也有一缕这么长的头发。”
一缕长头发,林一淳脑子里不知怎么就想起,周博言一气之下剪掉的那撮“老毛”。她半张的嘴唇抖了抖,浑身发凉,片刻后失控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