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福。
他伸手接过平安福,笑着放进怀中,说等他立功回来。
姑娘问他立功做什么,只要他平安就好。
他羞红了脸,好半天才低声说,男子汉大丈夫建功立业,都是正常的事情。
她点了点头,脸上的笑意不见半分。
韩之信没说的是,那块玉佩是韩家的传家宝,是他娘准备给他将来媳妇的。
“夜深露重,原来韩将军一个人在这快活呢。”一声戏谑的声息想起,韩之信在看清来人之后慢慢放下手中的剑,看尽她的眸中缓缓道:“贵妃不应该在这里。”
“那我应该在哪里?”孟琳琅倚栏随意坐下,抬头含笑看向他。
韩之信别过脸看向池中静静开放的莲花,他很想问她一句,这些年来你过得好不好,可话到嘴边却又问不出来。
她锦衣玉食,成为南夏国的权倾六宫的倾城贵妃,所以她应该过得很好。
可他又深深知道没有哪个宫里的女子是好过的,这像个愚蠢的问题,他嗫嚅着半晌,未曾言语。
孟琳琅静静地瞧着他,笑着道:“本宫不过是来这里醒醒酒而已,不曾见过韩将军。”她知道他担心什么。
韩之信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酒杯,快步走出凉亭会到宴会中。
他觉得这场重逢来得太快了,他还没想好怎么面对她,还没想好应该和她说些什么,还没想好应该摆出怎样一副表情,明明有千言万语,见到她那一刻统统都化作无言,他只好落荒而逃。
孟琳琅看着渐渐远去的人,拿起桌上未喝完酒,细细品了起来。
酒入愁肠愁更愁。
她算了算他们应该有十年没见面了。
彼此初见的那年,她不过是个天真好奇的丫头,央着薛锦带她出去看看,薛锦说带她去个好地方,保她欢喜。
她在绿竹楼里第一次见到敢目不转睛看她的少年,于是她悄悄地问薛锦那是谁,薛锦说那是镇北将军家的小儿子韩之信。
那日他们喝酒喝到很晚,不知道那日怎么的向来千杯不倒的薛锦喝趴了到地上。
韩之信送她回宫的时候宫门已经落钥了,他笑着将她加在腋下,飞檐走壁一路飞回到了宫中。
她心中害怕,不敢睁开眼看眼下的风景,只觉得鼻息间都是少年身上清冽的酒香。
之后她就常常偷溜出宫找韩之信玩。
其实回忆起来都是些细小的事情,夜市里有什么新奇的玩意他会买给她,绿竹楼新出了曲子他带她来听,每每回想起来她都觉得挺欢喜的。
后来他要去戍守边关,说他想要建功立业。
离别的那夜,她给了他一个平安福,他给她一块玉佩。
她小心翼翼地收好,满心欢喜地等着他归来,她决定在他回来时候就要嫁给他。
她想要给他一个惊喜。
人生若只如初见。
然而然而。
春风容易别。
作者有话要说: 别人都来客串客串了
看文愉快啊
☆、辰五(三)
南夏人尚武。
大锦的驿馆中多了个飒爽的身影,鹅黄的杏衫打短,乌亮的青丝利落地挽在脑后,明朗的少女将手中的东西递给韩之信,满脸期待:“这是我去普照寺求来的,很灵的,喏,给你。”
“无功不受禄,郡主抬爱了。”韩之信退后一步,没有伸手接那枚平安福。
少女僵在空中的手丝毫没有收回去的意思,又说:“韩将军不必如此,权当这些日子你指点我功夫的谢礼啦,韩将军总不至于这点面子都不给吧。”
他只好无奈地收下,正值两国非常时期,往小里说那是他的私人问题,往大里说那是国与国之间的问题。
少女看着他收下,表情瞬间变得轻松,朝他拜了拜向门外走去,临出门的时候,她转过头来,目光灼灼:“明日我再来寻你罢。”
韩之信无奈地叹气,这郡主找他找上瘾了。
柔嘉郡主,人,未如其名。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郡主的眼神看向韩之信的眼神,灼灼而热烈,韩之信却一点都不在意,只是在她练功的时候稍加提点。
宁安宫。
听完宫人的汇报后,孟琳琅撒了把鱼食投到湖中,一脸玩味:“柔嘉郡主竟然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了,玉姑姑,去查查吧。”
碧绿的水面,泛着点点碎。
红裳翠盖并蒂莲花开,暖风吹向好花开。
她无声的笑了,这世上总有些事,不能因为自己不喜欢便去不做。
湖风吹向孟琳琅,将她宽大的衣袖吹得鼓荡,像是张开翅膀的鸳鹭。
韩之信再次回到使臣驿馆的时候早已月上中天。
他站在窗边看着满地惨白的月光,看着周围的一切渐渐静谧,良久,慢慢地握紧自己手中的平安福。
在他的胸口亦有一枚平安福,平安福早已被摩挲地破旧,上面还有点点血迹,泛着陈旧的颜色,放在贴近胸口的地方,日日夜夜。
那年他凯旋回京,等他接受完一系列的册封,他意气风发得跨出正殿的时候,薛锦拦住他,递给他一块玉佩,说是平微公主给他的。
薛锦说了很多,他只听清楚一句,平微公主今日和亲,远嫁南夏。
他自永安门而入,经朱雀大街,踏正殿。
她踏正殿,经朱雀大街,从永安门而出。
韩之信听完,二话不说,点了自己一支兵,就追着和亲队伍的方向而去,薛锦在身后拦都拦不住。
他追上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