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弃不知道还有没有救的白兰。

因为谁都看得出来，舟涧玟压根就不打算放弃他。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大约是舟涧玟的急救措施真的起到了效果……当然，也有可能是白兰本身还没有放弃治疗；总之就是在舟涧玟都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的时候，静寂无声的地下训练场内忽然响起了一声说不上是清脆、却也足够引起所有人注意的“喀嚓——”声。

那听上去有些像骨骼断裂的声音，却又有些像石膏破裂时发出的声响。

除了由于输出太多而虚弱到来不及反应的舟涧玟外，在场的其他人在听到这个声音之后立刻朝白兰看了过去，接着就看见那覆盖在他脸上的那张滑稽的白色面具上出现了裂痕，就连包裹在身体上的黑色钢皮也出现了龟裂。

虽然比其他人慢了一步，但是正在给白兰补给死神灵压的舟涧玟很快地也意识到了现在的情况。

舟涧玟打量了一下全身的钢皮都开始碎裂的白兰，先是迟疑了一下，但是双手却还是没有立刻从对方的身上撤离。

直到看见对方脸上的面具彻底碎裂、并露出了原本的那张属于白兰的脸之后，舟涧玟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怎么突然就觉得这一波简直太亏了呢？”

她看着闭着双眼似乎正处于美梦中的白兰，有些不高兴地戳了戳他柔软的面颊，只是下一刻她就因为发麻的双腿以及僵硬的身体而险些扑倒在了对方的身上。

“！”

“指挥官！”

维内托和赤城、加贺立刻跑到了舟涧玟的身边，在维内托的示意下，起码有身高优势的赤城扶起了因为长时间维持着蹲着的姿势、一时间已经无法靠自己的力量站起身的舟涧玟，让她可以靠在自己的身上稍事休息。

至于维内托，她在舟涧玟被赤城和加贺带离这边之后，便和乌尔奇奥拉一道上前查看白兰的情况。

“既然面具被剥落，那应该就是没有问题了吧？”

虽然维内托能文能武、在办公室舟涧玟引以为傲的秘书舰、在战场上她也能拿一波mvp，但是在这方面可是一点经验和基础常识都没有。

然而对于维内托的这个问题，被咨询的乌尔奇奥拉本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虽说他某种意义上也是面具剥落者，但是他的情况显然和白兰的不一样。

所以他也不知道白兰这一来究竟是恢复原样，还是直接升格成了破面。

不过维内托和乌尔奇奥拉的思考也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就在下一秒，原本还紧闭着双眼充当着睡美人的白兰忽然就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他一脸茫然地扭动了一下头，覆盖在全身的钢皮也因此而碎了一地，接着便在空气中化为了齑粉。

就连原本捆着他的锁链也因此而显得松松垮垮。

“我这是唔嗷————”

因为重力的缘故，分量不轻的锁链在钢皮消失之后便立刻下沉，然后就这么直直地砸在他的身上。觉得自己大约会被这锁链砸得直接嵌入地中的白兰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不知道自己怎么一醒来就承受了这样的待遇。

不过白兰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一边把自己从锁链堆里给扒了出来，一边询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涧玟……诶诶诶涧玟？！！！”

看见面前的白兰慌乱的样子，在场唯一跟着舟涧玟走过上一章地图的维内托立刻就想起了某位先前和白兰掐得你死我活的故人。

因为灵力损耗过多，虚弱无力的舟涧玟现在基本上是把全身的重力都压在了赤城的身上。

已经累得几乎就要昏过去的她在听到白兰的叫喊声之后立刻就皱了皱眉，表情看上去要多嫌弃就有多嫌弃。

“叫什么，现在还没到春天呢。”

“涧玟你还好么？”

被舟涧玟嫌弃了一番的白兰也没有因为她的话而不高兴，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舟涧玟这已经是近百年没有看见过的虚弱模样，他怎么都觉得是和自己有关。

——那要不，先跪了再说？

被维内托几人用锐利如刀的眼神瞪视着的白兰在心中暗自想着，但人却已经是踉踉跄跄地走到了舟涧玟的面前。

“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什么都想不起来，所以我也就不问你究竟发生什么了，”舟涧玟打量了一下一开始处于茫然中，但却因为自己的状态而惊慌失措的白兰，“你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正如舟涧玟所言，白兰此刻完全就处于断片状态。

不过他也知道这会儿从舟涧玟这里套不出任何有用的情报，于是只能按照她说的那样查看了一下自己的状态。

“头有点晕，身体……刚才被锁链砸了下现在没瘫痪应该算是不错了。”

无视了白兰那也不知道合不合时宜的玩笑话，舟涧玟直接向自己最关心的问题问道，“……灵力呢？”

“很好啊，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觉得自己这会儿灵力充沛，几乎就是最佳状态的白兰歪了歪脑袋。

“涧玟怎么会这么问？”

舟涧玟这会儿也没有力气来回应白兰的话，只是朝在场在灵力的问题方面更有发言权的乌尔奇奥拉看去，知道舟涧玟在问什么的乌尔奇奥拉无声地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白兰的身上已经察觉不到任何属于虚的灵压痕迹了。

也就是说就算此时此刻作为受害人的志波一心站在他的面前，也不会察觉到自己的副官白兰就是那个袭击了他的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