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方才沾了井水,故而凉了些罢了。”夏纪娘道。
张鹤捂着她的手揉搓,笑道:“那我多捂一捂,把它捂暖和了。”
夏纪娘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分明便是你的手要冷一些。”
张鹤被戳穿了也不害臊,反而理直气壮地道:“那纪娘给我多捂一捂,把它捂暖和了。”
“我觉得还是得多吃两份药散。”
张鹤微微瞪大了双眼,有一丝不情愿。夏纪娘眉眼一弯,张鹤便意识到她是故意吓唬自己的,便捉住她的手,咬了一口。
张鹤咬的力道并不大,夏纪娘佯装吃痛,呼道:“痛!”
张鹤松口,连忙揉了一下那浅浅的牙印处,紧张道:“我没咬多大力!很痛吗?我下次不会了!”
“还有下次?”
“下次不咬这儿了。”张鹤又改口。
夏纪娘脸一热,又羞又恼地瞪了她一眼,将手抽回来:“不许没个正经。”想曾经,初相识之时,张鹤可是一副翩翩君子、温文有礼的温雅模样的。而初表露心迹之时,她也是十分害羞和娇羞的,可如今她是越发大胆了。
不过即便是如今,对着外人时,张鹤也依旧温文尔雅,让她在自己的面前展露最真实的一面,大概也是自己独享的了!
张鹤“哦”了一声,又与夏纪娘说起从石青那儿听来的事情。石青此番跟官府的小吏来丈量田地、更新户帖,她家的户等自然是没什么变化的,可村中却有人因此而意图弄虚作假。
以往除了官户、单丁、女户以及客户无需徭役外,其余户等的身上都有徭役的负担。即便是张保长身上的“保长”也是一种徭役,而一旦收成差,或是不能准时收缴足够的赋税,他便得自己补贴。
除了四五等户充任的壮丁徭役半年一替换外,其余户等的徭役都是一年一轮替。对于不少上等户而言,这些徭役都是一份苦差事。
尤其是一二等户的人家,对保长、衙前等役都是避之而无不及。虽然有不少上等户在充任保长的期间能利用职权之便欺压下等户,可若州府衙门的官员是为官清正、刚正不阿的人,那他们此举便无异于自寻死路。
抚州刺史童历瑜虽说不上十分清正廉明、大公无私,可对于形势户欺压良民,横行乡里的行为却也十分厌恶。此等情形下,上等户便得想办法弄虚作假,降低自己的户等来避开徭役了。
而最容易降低户等的方法除了分家外,便是隐瞒田产。
清河村的主户户数本来便不多,加上刚获得主户户帖的外来流民,也才二十八户。而有两户人家撑不下去,将地卖给上等户,依附上等户成为客户后,也还有二十六户主户。
卖谷种给张鹤的李寻家中本来便有一百五十多亩地,加上家中的资产,居二等户。他前阵子又陆续地买了上百亩田,加上各种资产,便该更新为一等户的。
可他却利用户帖制度的漏洞,将自己户下的百亩田归置到一户女户的人家,以欺瞒官府。本来官府也查不出来的,他家中的佃客却将他告发了。
石青过来一核查,便发现了事实。然而依照律令也只是罚他将所隐瞒的那部分田产的赋税重新补缴而已。可佃客告主,却触犯了律法,要被杖责。
张鹤将此事当作时事说与夏纪娘听之时,门外便来了一个哭哭啼啼的妇人,要找张鹤。
作者有话要说: 石青:总觉得有哪里不对……管它呢!
五一劳动节,方便面依旧在劳动,小伙伴们呢???
感谢三位小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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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震怒(评论两千六加更)
张鹤家门前便是宽敞的道, 村民往来都会经过此处。正值申时初, 许多妇人都要赶回家做晚食, 路过之时便看见有人在张鹤家门前哭哭啼啼, 她们便纷纷停下脚步,站在边上围观。
张鹤与夏纪娘听见动静, 便从屋内出来,绕过前堂, 便听见门口的哭声。张鹤心中一怵, 不知发生了何事, 为何有人哭着找她。
出门一看,只见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妇人扑通一下朝她跪下, 哭道:“请张家郎君救一救我家大山!”
张鹤微微受惊, 但在外人面前依旧保持着冷静的模样。她蹙眉道:“你是哪家的娘子?”
围观的妇人中,有人提醒道:“这是李寻官人家的田仆柳大山之妻宋氏。”
张鹤才跟夏纪娘说完将李寻告发的佃客之事,没想到这佃客的妻儿便找上门来了?只是, 她来寻她做甚?
“你为何让我救柳大山?”张鹤又问。
“在这清河村,也只有张家郎君可以救我家大山了!”宋氏激动道。
“可柳大山告主, 是犯了律法的, 他会如何, 得看官府如何判,我并不能左右。”张鹤摇了摇头,虽说主人违法犯罪,佃客、仆役告主却得受罚的律法十分不合理,可这些都是封建社会的权贵为了巩固权势与地位而实施的手段, 她眼下并无办法去改变这些。
宋氏啼哭道:“大山告李官人也是被迫的!”
张鹤看了一眼正在凑热闹的村民,想了想,便对宋氏道:“有什么话,进来说吧,外头这么冷,冻着家内便不好了。”
夏纪娘见她面不改色地在众人面前拿自己当幌子,有些哭笑不得,帮着她将宋氏带进了宅内,并将门关上。
大门阻绝了外人对里面的情形的窥探,尽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