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你这脸上……听说你把墨相家小七给打了?”皇上的话问到一半就改了,别委婉了,跟眼前这货说话,半点弯不能转。
“墨相家小七?”宁远一脸茫然,“回皇上,下臣进城前,是打过一架,您是说……噢!那是墨相的儿子?皇上,下臣跟你说,那就是只混帐弱鸡,一点都不经打……”
“你给朕闭嘴!那是墨相的孙子!”皇上实在忍不住了,又从炕上站起来,他进京前,难道没打听打听这京城各家都有什么事什么人?
墨相是他的首相,他难道连墨相有几个儿子几个孙子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他就敢跑进京城,就敢挥拳打人?
这是个蠢货,宁镇山也蠢疯了?
皇上几步冲到宁远面前,他觉得他快把持不住了,他想抬脚踹在眼前这个一脸无辜傻相的宁远身上!
“听说是你挑的事,你说说,为什么要打人?”皇上手指头点在宁远额头上。
“那个啥……那个……”宁远心虚的眼珠四下乱瞟,一幅想顾左右言它又不怎么敢的样子,“皇上您也知道,下臣……下臣好歹也是个国舅,您说是吧,皇亲国戚,这一路上,实在饿极了,听说宝林寺后山的山鸡特别好吃,皇上您也知道,下臣一路上真没吃好,一次都没吃好过!就是想让他让个地方,皇上您说,下臣好歹是个国舅您说是吧?下官的面子无所谓,可下臣后头,是皇上啊!皇上您说是吧……他没让,下臣就打了。”
皇上气乐了,弯腰直视着宁远,“喔!原来是国舅老爷的威风,这么说,倒是朕给了你底气,你这是给朕长脸了?”
“长脸不敢说,”宁远看起来有点心虚,象是不确定皇上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接话倒接的极快,“可下臣也不敢失了皇上的脸面,下臣的姐夫是皇上您,这满天下,那个啥……”
“朕不问你这个了。”皇上连揉了几把脸,这话都扯到哪儿去了?他怎么跟他论上姐夫小舅子了?这叫什么事!不能再跟这个夯货多说了,说了他也听不懂!
“朕问你,你到京城来干什么?当差?就你这样,你能当什么差?你爹把你送进京城来,打算干什么?怎么跟你说的?”
“回皇上。”一听皇上提这个,宁远肩膀往里缩了又缩,一幅悲伤难过相,“下臣的爹说下臣是皇上的侍卫,他管不了,让下臣进京来给皇上当差,说是,让下臣知道知道,什么叫该做,什么叫不能做,还说让下臣到京城来,好好长长见识,知道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下臣的爹还说,京城藏龙卧虎,让下臣到京城来受受教训。”
皇上无语的瞪着宁远,他这一番乱七八糟都说的什么跟什么?
难道这宁镇山把儿子扔进京城,是想让这京城替他收拾管教儿子?或是,让他替他管教儿子?
“其实吧。”宁远抬眼,小心翼翼的瞄了眼皇上,声音低下去,“京城又能咋地了,皇上是下臣姐夫……”
“你给朕闭嘴!”皇上实在忍不住,顺手砸了宁远一折子,他现在更加头痛了,他压根没想到宁镇山送进京城的,是这么个货色,之前的想法,之前的打算,跟现在完全两回事,他该怎么处理安排这厮,这个得好好想想。
“你!你先去给朕挨家陪礼去!先去墨相府上,还有随国公府上,还有……”皇上看向常太监,还有一家是谁来?他被这货气的糊涂了。
“安远侯世子苏子岚。”常太监急忙低低提醒。
“还有安远侯府,去挨家给朕陪礼道歉去!现在就去!”皇上又一张折子扔出去,砸在了宁远脸上。
“是!下臣这就去!现在就去!”宁远都没站起来,只手脚并用往后退的飞快,退到门口,一个不防备,被门槛绊住,他手脚并用退的太快,绊着门槛,一个倒栽葱,干脆利落的栽了出去。
皇上噗一声笑的差点呛着,他硬是被这货给气笑了。
“宁镇山,那么老成仔细的人,怎么生了这么个儿子?”皇上点着殿外,一脸的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真是,怪不得宁侯爷到处给人写信。”常太监一脸的无奈笑,一边说一边摇头叹气。
他自幼跟在皇上身边侍候,在皇上身边几十年,若说对皇上的了解,无人能出其右。
皇上自小就是个一板一眼、极其循规蹈矩的人,当初先皇不喜欢他,一多半是因为他这性子。
他虽然极宠周贵妃,却绝不会因为宠周贵妃而坏了祖宗遗命,以及某朝廷的某些规矩。
比如:周家就是不能连着两代人为后,比如,皇后之位不能空虚,他的后宫,得一直有一位身份足够的皇后。(www.520dshu.com 520读书网。)
☆、第一百二十章皇上的心思3
象从前季皇后那样,和周贵妃针锋相对,半分不让,偏偏季皇后这份半分不让又回回都能站在规矩法度上,手据证据占据全理,他虽然头疼之极,背后不知道骂过多少回,却从来没起过要废了季皇后的念头,他回回训斥季皇后,说训斥,其实更象是劝说请求:“你是皇后,母仪天下,你不要跟周氏计较……这件事是周氏思虑不周,可她那性子你还不知道?你不要跟她计较……周氏就是性子娇了点,你别计较……”
可不管他怎么说,季皇后就是要计较,就是半分不让,这让他极其恼火,可也就是恼火而已。
后来季皇后一病不起,直到病逝,皇上是松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