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做梦;向内看的人,是觉知的。”
苏格解释的时候,眼睛是看着她,她心里不无震撼,这是在说,人要诚实面对自己。
隔日女病患杨梅转诊的时候,主治胡胖子嘱咐段笙笙随车跟着过去,同行的救护车上,还有一个苏格搭了便车,准备下山后回圣医报到过后再辗转回瑞士。
“段医师,这位是您先生吗?”
路途很漫长,救护车一点也不舒服,杨梅半倚靠在丈夫怀里,好奇的发问。
“不是。”她从笔记本电脑里抬头,“谁告诉妳他是我先生的?”
“大家都在聊嘛,说段医师的先生来了,也是个知名医生呢,果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误会了,我们只是男女朋友,不过在一起半年,不到那阶段。”她瞄,语气轻飘飘的。
“那也不要紧,再多谈半年,很快就是夫妻了不是。”
杨梅是在农村长大的姑娘,对都市来的这对年轻情侣党充满好奇,从眼神,从肢体动作就能窥见一二。
段笙笙听了只是微微一笑,不打算说太多。
可这一回,总是沉默是金的苏格却代替她开口了。
“结婚是大事,要重长计议,我们至少还要等一阵子。”
“等什么?我们这里二十二岁结婚都算晚了,二十五至少都要有个孩子在面前跑,段医师看来这么年轻,也该是嫁人的年纪了。”
山上小镇二十来岁就结婚,对于女人一辈子的安排都已经写在蓝图上,杨梅自然对于段笙笙在这么好的归宿前迟迟不结婚感到匪夷所思。
“我不是很急……”
话没完,苏格又接续了。
“她事业心强,比结婚更重要的是先累积经历,横竖我们已经认定彼此,其实远比什么仪式都来得重要。”
这段段话里,段笙笙没有插话的余地,她讪讪闭上嘴,只是警告性投去一抹眼神。
生长背景不同,价值观在方方面面便有很多想法差异,杨梅虽然不懂仪式怎么个不重要法,可是懂人情世故,知道两人对自己的病使了不少气力,让她对生孩子有了一线希望,感恩之余连忙以手肘拐拐丈夫,“对了,赶紧把那东西拿出来。”
随着妻子一拐,自上车以来始终沉默的年轻人才终于回过神,喔了一声,赶紧从行李包内袋里翻出一只薄薄的红色袋子递过来,“段医师,一点小心意不成敬意。”
段笙笙还以为是家里人准备了什么点心让他们带在车上吃,没想到竟是红包,当医生这么久,看人拿红包的经验不少,可是自己中饱私囊这种事她没做过,想也不想就拒绝。
“我们不收这个的,留着补补身子吧。”
可是杨梅丈夫坚持,又往苏格方向递过去。
“段医师、苏医师,我们乡下人不懂事,没什么好准备,思来想去只有准备这个最踏实,请别嫌弃钱少,如果不够,我们还能筹……”
段笙笙叹口气,接过红包放回两夫妻的随身行李里,“我本来以为会拿到婆婆做的水晶桂花糕,这下失望透了。”
夫妻俩先是一阵错愕,而后才苦笑,“等我们回来一定补上。”
“那更好。”说话的人是苏格。“她只喜欢收吃的,比如桂花糕、八宝饭、荠菜小馄饨,但她胃不好,日后妳出院得了空给她在煮一碗馄饨或是熬些粥,我相信会比这东西管用。”
说完,他把另外准备的牛皮纸袋放进杨梅的手里,“这些是食材费,不足的就算我们占便宜吧。”
这种类似托孤的行为看来有些搞笑,可这是出自一个正经八把的苏格手里时,一切就更显得有意义。
抵达本院的时间刚好是下午一点整,办理完住院手续,苏格领着她去跟介入科主任打过招呼,安顿好夫妻俩,前脚都还没踏出介入科,远远的便听见葛晓蕾的声音穿过走廊直逼她而来。
“段笙笙,给我站住!”
圣医以清幽的住院环境而出名,她如此莽撞在走廊奔跑已经引来护士长的不悦,但葛晓蕾要是在乎就不叫葛晓蕾,将近一个月不见闺蜜,她收到消息就急忙奔到苏格面前,毫不客气从他手里拉走段笙笙。
“大忙人,你快走吧,给我们姐妹一点时间聚聚!”
段笙笙听了忙拉着葛晓蕾,语带歉意,“晓蕾,苏格明早飞机回瑞士,我们不急着这时说话吧?”
“段笙笙,妳这是有异性没人性!”
医院里不得喧哗的规矩在此刻都让葛晓蕾给破坏殆尽,看护士长又要出来吼人,苏格立时贴心解围,“笙笙,妳很久没跟晓蕾见面了吧,反正我在家里等妳,回来时记得替我带杯咖啡好吗?”
看看时间确实还有一点,她踅回葛晓蕾身旁,拉她的手赔罪,“想吃哪家的午茶,我请客。”
“哼,这还差不多,我要去吃附近新开的英式下午茶,人均一百五,吃垮妳。”
结果,半小时后她俩只坐在医院一楼附设的便利店喝咖啡,葛晓蕾看着对街的排队人潮,忿忿不平咬着吸管。
“别生气了,改天一定请妳吃好不好?”段笙笙也让那排队人潮吓到,一客一百五十块,还不如这一杯十四块的便利店咖啡。
把吸管咬得稀巴烂后,葛晓蕾终于想起要问正事,“怎么样,第四分院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妳?”
“很好啊,比我想像中还要来得好。”
她简单叙述了下分院的环境,聊起胡胖子、苏丽媚,不能避免的,也聊到苏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