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清冷。
不是只有你可以姿态潇洒地走开。
莫柔见她神情决绝,心知这一时的拉扯恐怕难以扭转其心意。
且自己对她这两年来的生活一无所知,她是不是已经有了男友?
莫柔只能穿上衣服,然后走到左秋冬面前。
“秋冬,你要如何怪我都可以,”他垂目,“我唯一能说的是,这两年,除了你,再无旁人。”
左秋冬咬紧了嘴唇。
“我明天就回中国了,我希望能再见你一面。今天下午五点,我会在伦敦眼等你。”莫柔的声音缓慢,但有种不容推卸的沉定。
他总是这样,做事说话,都从容不迫,好像一切都无法撼动他。但偏是自己运气不巧,撞上他的彻底崩溃,被毫不留情地伤了。
左秋冬好恨,他总是有法子将自己围住,用看似诚恳的温柔,掩藏几近霸道的情感。
“我不会去的。”她抬起头,望进他的眼,语气坚毅。
“我会一直等。”他不恼,只丢下这一句。
门关上后,左秋冬靠着墙慢慢瘫滑下来。
她看着床上的一片凌乱,羞愧地捂住脸。
她必须逞强,必须让自己周身毫无缝隙。
否则,就要像昨晚,一击即溃,藏不住对他的一点贪恋。
亨利一个小时后如约到达左秋冬的房间。
他一进门,就感觉到了异样的气息。
而她小小的身影蜷缩在窗帘旁,任风吹着细腻的蕾丝白窗帘打在身上。
“秋冬,”亨利赶过去,蹲下身,“发生什么了?”
“亨利,”她的声音涩涩,“能帮我改下机票吗?我今天就要回去。”
“好。”亨利还是有绅士的风格,若对方不愿说,他便绝不追问。
“帮我改到最早的时间。”她要在五点之前就离开这里,决不能有让自己犹豫回头的机会。
亨利抱住她:“秋冬,无论发生了什么,你记住,你值得更快乐的人生。”
莫柔留在伦敦的最后一日,原是要接受采访的,但他非给推掉了。
经纪人徐可知道他整晚未归,今早回来又神情恍惚,再想到昨天在戏院席位里瞧见的那位面熟的姑娘,心中便猜中了三分,为何一向敬业而配合的莫柔,会如此强势地拒绝已经应承的采访。
她认得左秋冬,自从她接管莫柔的事务,收到过好几次狗仔队寄来的录像,里面就有左秋冬。且这女孩在最近两年成了京城小有名气的时尚写手I险业剿参加大小时尚活动的照片。
但徐可也不问,只斟了一盏茶,送到莫柔面前:“老师,还是不要轻易推掉已经说好的事,一次可以,太多次了名声会坏。”
莫柔点点头:“小可,你知道城中哪里的花最好?”
徐可没料到他问出这样一句:“我也是第一次来伦敦,并不熟悉,不过我可以上网查一下。”
“拜托了。”莫柔说完这句话,就将头扭转向窗外,像是看着很遥远的地方,思绪飘走了。
徐可心想恐怕这一出又和那娃娃脸的姑娘有关。她的心里泛起淡淡的酸。
两年前,得知莫柔的经纪人入狱,她立刻决定毛遂自荐,要成为离他最近的那个人。她从十五年前看到他扮演的奥赛罗开始,就沦为他的小小粉丝——彼时她是面临高考的学生,而现在她三十二岁了。
徐可之前一直在娱乐公司管理大大小小的艺人,为了做莫柔的经纪人,她毅然离开了呆了五六年的老东家,放弃了手中许多已经营得不错的小鲜肉。
也是多亏了她,莫柔才能摆脱之前□□带来的阴影,重新回到公众的视线里。她且利用了沈金棠案件一事,引起了观众对莫柔的同情,将他的形象塑造成好似悲剧英雄一般。
也是她,劝莫柔接下《反腐记一角,从而令他的事业登上第二个高峰。
这一路走来,不是没有艰辛的。两年前,莫柔的精神状况非常糟糕,可谓是一蹶不振,甚至一度被诊断出抑郁症。
她原以为是为了沈金棠的事情。直到有天她偷偷跟着他出门,发现他去了一个小区,在一栋单元楼下徘徊至深夜。
徐可知道这个小区——狗仔队送来的录像中,就有莫柔在这里与左秋冬见面的影象。
她心生不甘,这个看上去像是没发育完全的女孩,凭什么让莫柔这样耀眼的男人为之神魂颠倒。
也分不清是否出于私心,徐可在那之后为莫柔拉来了很多的工作,将他的行程排得拥堵不堪。他忙了,就会少一点胡思乱想,也就少了时间去挂念那个女孩。
这个办法倒奏效。莫柔投入工作后,情绪慢慢地恢复,不再那么沮丧颓废。但他又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就是疯狂地工作,几乎不给自己喘息的机会。
莫柔曾经对剧本和角色非常挑剔,但这两年,他几乎什么角色都接,且百分之百地投入其中,好像要不停地往自己的躯壳里塞入别人的灵魂。
直到今天,他又出现了怅惘的神情。
徐可想到这里,有点心烦,随便查了个花店交差,莫柔便要她陪着一起去看看。
到了花店,莫柔左看右看,摇摇头:“这些花不够新鲜,而且姿色有点平庸。”
他的脸上隐隐透着失望。
徐可以为他会放弃,打道回府。
“小可,能再找一家吗?”莫柔问。
她只得掏出手机再找。
跑了三四家花店,莫柔才找到让他满意的花。
他不选玫瑰,不选百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