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您有问题,倒不如说您至今为止对那孩子展现出来的一面都太过完美了;完美得超过了我们这些人所能发挥才能的极限……就当是为了那孩子好,女王陛下,请将您的宠爱稍微收回去一点吧。”
这位老师语气温和,但吐出的音节都浸透了沉重的无奈。
——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成为了最后的胜者,成功登上那个孤寂王座的女王,和在和平年代的职业英雄们,哪一边更加耀眼更容易吸引注意力,那是不需要多说什么的事情。
一个被货真价实的王宠坏了眼睛的孩子,要如何耐着性子重新走回普通人的世界?
不要说是爆豪胜己,就连相泽消太在见过这个人宝具展开的那一刻,也不由自主地生出了想要追随她到地老天荒的渴望。
而比起擅长克制自己早已是个成年人的相泽消太,爆豪他只是个少年啊。
……在过早的年纪见了太过惊艳的人,对于一个尚且谈不上成熟的孩子来说,这既是幸福的开幕,也是悲剧的序曲。
“我不觉得您可以永远都呆在这里,事实上您存在于这里的每一天都应当说是奇迹的延续,我由衷感激着您对孩子们的呵护……可作为一个老师我必须为学生想好他们想不到的地方。
爆豪那孩子很强,很自信,在您的教导下估计日后也是一位十分出色到令人惊艳无比的英雄,可如果就这么继续下去的话,他迟早会因为您的关系,无意识的远离这个社会的。”
两人此刻已经走到了四下无人的地方,相泽消太说完这句话后,便走到了连素的面前,冲她深深的鞠了一躬。
“就请您看在我等全都是您不成器的后辈的份上……让爆豪那孩子在您离开这个时代之后,稍稍有些喘息的机会吧。”
连素看着他绷紧的脊背和垂下来的脑袋,忍不住轻笑出声。
“从很久之前我已经开始着手退场的工作了。”她如此说道,相泽消太抬起头,疑惑的看着她嘴角温和的笑容。
连素对他说道。
“最初我是按着领导者的水准培养我身边的孩子的——不同于欧尔麦特那样‘和平的象征’,而是如珊戴拉一世一样,终结了漫长无序的战争的新的王;但是最初培养的对象实在是让我失望,而后来的胜己也没有可以成长为一个合适的王的资格,所以,我对那孩子的教育内容其实仅仅是战斗的技巧而已。”
她仰着头,看着头顶湛蓝的天空。
这美丽的天空……无论过了多少年,都没怎么变过。
“不过有一点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再待个十年的打算,但是出于我的身份,又对这个社会稍稍有那么些看不过去……所以埋了些□□在这个社会的角落里面,权当是我这个已死之人对这个时代的最后期待吧。”
她帮助催化了某些早已存在的矛盾,也随手挖掘出某些尚未察觉的问题,这既然是个号召每个人自由生长彰显个性的时代,那就将自由放在他们手中看看最后会得出什么样的结果吧。
欧尔麦特的时代终将过去,虚幻的和平转瞬即逝,这个时代需要的不是表面上的粉饰太平,而是彻底挖出那些角落里无人发现早已腐烂化脓的伤口,然后彻底割裂下去。
……不过她这历史上早已化成灰的老古董就不跟着搀和了,那是她留给学生们的作业,无论他们选择做什么,想要达到何种结局,他们都只有一次答卷的机会。
“无论如何后世评价,对我们来说,就是那一场漫长的战争成就了珊戴拉一世,放在这社会也是一样。
漫长的混乱成就了和平的象征,但是战争的终止不代表后续就会跟着平息,先代会作为献祭的祭品成为历史上一个短暂的终止符,真正修复引领新的时代的永远都是后来的追随者。”
相泽消太隐约觉得她似乎没有彻底理解自己究竟是想说什么。
“女王陛下,我的意思是——”
连素的声音轻轻淡淡,却极为冷漠的打断了他的话,“……让我对爆豪胜己收手,亦或者说让他觉得我并不是那种值得憧憬的对象,对吧。”
相泽消太的确藏着这么一层意思,可挑开了说却又觉得有些许冒犯的不安和惶恐。
“无需露出这种表情,余并没有生气的意思。”
相泽消太:……不,这种时候换了自称又说不生气,反而会让人觉得您是真的在生气啊。
“就算你这么说,这种时候想要把我从那孩子的人生中割裂出去也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英灵召唤本来就是这么不公平的事情,我塑造了另一个人的人生,而对方却只能从‘我’永远无法触及的未来看着过去的‘我’留下的影子……怎么想都是一次不公平的交易。”
“但也没有必要觉得这是诅咒啊,将这理解为亡者对于生者的守护不也可以吗?短暂现世的古老奇迹,爆豪不是那种会执着于过去的孩子,一个初中时候的人生目标就是成为职业英雄在高额纳税榜上留下自己名字的少年,他的世界是很现实的——倒不如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