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的寿辰,场面不可谓不宏大,气氛不可谓不热烈,周大姑娘周喜初也不可谓不能干。据周太夫人所说,今次的寿辰冯氏只是在边上提点,真正发号施令的人反而是周喜初。大家都恭喜周太夫人,有个能干的曾孙女,让人羡慕云云的。周太夫人却怅然的说,“再能干又如何,还不是过个几年飞到别人家去了,不知道白白便宜了谁?”说这话的时候,还意味深长的用眼神扫过在场的几位贵妇,只大家都笑笑,并无一人接话。
周太夫人心里暗叹这群人有眼不识金镶玉,芳姐儿往那里一站,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沉稳大气,端庄有礼,还有那份从容......
然而婚姻结两姓之好,讲究个你情我愿,牛不喝水还能强摁头不成?
只得作罢。
顾明珠和沈家姐妹坐在花厅里头,静静的吃着茶,另一边几个姑娘还在斗诗。之前抱着沈水灵胳膊的女孩儿,正摩拳擦掌,一副义愤填膺的摸样。眼睛扫过这边,突然看到沈水灵一众人,不由得嘿嘿一笑,看着对方放言:“别看我输给了你,可这江南第一才女的名头怎么也轮不到你。你有本事赢过沈水灵,我就服你!!”
对面的姑娘听了这话,鄙夷的一笑,“隆素心,输了就是输了,服不服气的有什么要紧?”说完便与周边的姑娘笑成一团。
隆素心就急了,“你们别走,有胆就给我等着。”说完就急匆匆跑了。
那几个姑娘见她走的急,笑的更加畅快了些。只不过,当看到被隆大姑娘拖着走过来的沈水灵时,当中的那个紫衣姑娘便瞬间变了脸色,她竟真的把沈水灵叫过来了。
在这些姑娘们的圈子里,最讲究的就是身份地位。沈家树大根深,沈瀚又是江南大都督,谁家不高看几分!再加上素日里沈水灵端庄大方,不仅才华出众,又极有规矩,暗地里谁不说她是一众姑娘里的第一人。今年日周府寿宴斗诗,原本只是大家玩乐罢了,现在弄成这幅样子倒让这紫衣姑娘有点儿为难。
应战吧,赢不赢且两说,这面子上就不好看,万一再输了......
不应战吧,这隆素心又在边上叽叽歪歪的,听着让人实在气不过。
正在左右为难之时,周喜初带着周小六和顾明珠等人也到了。原来是顾明珠听见那姓隆的姑娘拉扯沈水灵时口气很是不善,怕出什么意外砸了周喜初的场子,别看这些全是娇娇弱弱小姑娘家家的,就是因为娇和小所以难免心胸窄了点儿,甭管什么原因只要你的宴会是那个出了岔子,她们就能记你一辈子,到时候再传出个三言两语的,外界对你的印象可就大打折扣了。以后说起来难免会加上几句不好听的话。
“这是怎么了?”
周喜初清冷的声音让紫衣的姑娘松了一口气,她对着周喜初一颔首,还没等她开口那个隆姑娘就急吼吼的说道:“周大姐姐,咱们几个是在斗诗玩儿呢。”
“哦?只是斗诗?怎么把沈大姑娘都拉扯城这幅样子了?”
隆姑娘调皮的吐了下舌头,“我这不是急了些吗?”又抱着黑着脸得沈水灵好一阵撒娇卖乖。
周喜初眼神轻轻的扫过全场,眼神在隆姑娘身上稍作停留,便转开了。
“斗诗?很不错啊,都有哪几位姑娘参加啊?”
“之前就我们几位和隆姑娘。”紫衣姑娘抢在隆向红之前答了出来。
“这样?那隆姑娘拉着沈姑娘过来是要干什么啊?”周喜初缓缓的问道。
“呃,我......”
“还不是某人输不起,硬要找了人来重新比过,想找回面子呗。”
大家一听,都哧哧的笑了出来。
“既然是斗诗,人少怎么好玩呢?在场这么多姑娘,大家索性都乐呵乐呵好了。我出个彩头,看在场哪位姑娘能夺得头魁可好?”
轻轻巧巧几句话,找场子变成了在场姑娘都可以参加了,沈水灵也是暗舒了一口闷气,被人一言不合就扯了过来,若不是看在平日交好的份上,哪里容她这般放肆?
只是平白又被周喜初压了一头,心里也是不怎么欢喜。
尽管在场诸位姑娘们在看到周喜初的时候心中多不以为然,面上却不露分毫,毕竟在人家周家的地盘上,不待见人家大姑娘,这是得多么脱线?见周喜初发了话,大家也就凑着趣,皆意思意思地拿了些小东西作为彩头。
周喜初看了眼身边跟着的丫鬟,那丫鬟笑盈盈的从边上拿了个托盘,周喜初褪下了婉间套着的一个白玉手镯,用绢帕包着放了上去。
丫鬟边上的姑娘有识货的不由倒抽一口冷气,这可是有些太贵重了啊!唯有站在周喜初旁边位置的顾明珠看着脸上的笑意更加深了几分,拉着周喜初的手道:“芳姐姐,你这个镯子可真好看!”
“珠儿喜欢?”
“嗯,嗯!”顾明珠爱娇的连连点头,一点儿不好意思的感觉也没有吗“芳姐姐若是赢了,这彩头归我可好?”
“你喜欢,拿去便是!”
这话说的,好像笃定了自己会夺魁似的。
在场不少的姑娘都知道周喜初是在尼姑庵长大的,心里多少有些不耻,认为周大姑娘必然是个浅薄粗鄙,没什么学问规矩的人,现在有机会一探究竟,大家又怎么会轻易放过呢?
紫衣姑娘身边几个人矜持的一笑,互相使了使眼色,便笑着对顾明珠说:“小姑娘,今儿个不拘是在场哪位姐姐拿到彩头,想是都会把周大姑娘的手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