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息怒!”丁瑞第一个冲上来,却是忠心耿耿地挡在了墨天诏身前。东方锦荣和赵凛则立刻冲上来保护公主,五人颇有剑拔弩张之势。而看着若情长大的庞太医愣在一旁,忽然掩面哭了起来。含光殿内霎时一片混乱,推推搡搡。
似乎对若情把怨气撒到刺客身上不以为意,墨天诏只是淡淡道:“她已经死了。”
“她没有死!”东方若情厉声吼道,目光森冷锐利,整个人都陷入了无可救药的偏执。只见她一把夺过那周身刺穿的巫蛊娃娃,尖针刺破了东方若情的手指,她也毫无痛感,任由鲜血染红了娃娃的胸口:“本宫卜了十几卦,她还好端端地活在这世上,是不是?你们骗我,你们全都骗我!”
“公主殿下!”大太监赵凛在这时扑了上去,他竟想要抱住濒临失控的若情,却被若情粗暴推开,高声叱骂:“滚!狗奴才!”赵凛被她推得跌坐在地上,脸色煞白。总管大太监盯着狂笑的东方若情,目光焦灼而凄伤。墨天诏眼角余光一扫,赵凛立刻低下头,看似是把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又给压了回去...
墨天诏顿觉不妥,眼前这个三十几许的男子是何品性他再熟悉不过。他是个可怜的阉人,是女皇身边十几年的亲信,也是十六年前见证东方端华和容兮然“宫廷秘闻”的牺牲者。任凭赵凛的戏演得再好,他亲眼看着若情这样,失态也是情理之中。可为什么连他也相信若情疯了,难道她是真的疯了,并不是女皇授意的把戏吗?
“本宫说中了是不是?”东方若情诡异的笑声将镇远侯的思绪拉回,她掐上墨天诏的脖子,尖锐的指甲在他肌肤上划出一道红痕:“母后不会死的,天意告诉我,那刺客的血才能让我母后逃过一劫,我要杀她,我要亲手杀死她!”
墨天诏心中讥嘲,如果若情伴驾南巡,她估计也会葬身沈慕绯的剑下吧!然而想到这里,一丝残忍的冷笑已在墨天诏唇边漾开...东方若情,如果你知道你恨之入骨的刺客,就是你童年里最好的玩伴沈慕绯,你又会是怎样奇妙的表情?
“公主殿下安心在东宫静养,这刺客之事...”墨天诏佯装恭敬,似笑非笑地回应道:“当年暴动发生后,微臣就下令临安府衙打捞尸体,然后对那些面目全非的肢体一一彻查身份。邪教逆贼的死亡名册一直放在我府上,微臣只能将名册呈交给公主殿下,公主实在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你简直胡扯!”东方若情嘶声喝道,娇躯摇晃起来,挥散的大红色的衣袖宛如一片片血红的云彩在东宫飘荡。她的拳头如暴风雨一般砸在墨天诏胸口,玉容红白交错,周身颤抖又哭又笑:“那个刺客是你派来的对不对?你勾结红莲教,然后又亲手毁了他们以救驾的名义向我母后邀功,向全天下展示你的忠诚!你这个道貌岸然的小人!天打雷劈的畜生!一定是你把刺客藏起来了,是不是?是不是啊?!”
“本宫警告你...我要她!把她给我!”
东方若情不断重复着、尖叫着,张牙舞爪地朝墨天诏扑来...她不在乎也不畏惧墨天诏权倾朝野、狼子野心,她在那种濒临崩溃的疯狂中发泄着原始的愤恨!猛掐着他的脖颈,揪扯他的官袍,像是发狂的母豹一般在他脸上抓出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庞太医!庞太医!”墨天诏被她打得青筋暴涨,咆哮怒吼,以仅存的左手恶狠狠地掐上东方若情的手腕,对着老太医吼道:“你还愣着干吗!你的针呢,快点扎她,扎醒她!让她给我停下来!”
庞太医踉踉跄跄地捧出一个针药盒,混乱不堪的宫殿内,丁瑞和东方锦荣也上前拉架,三个男人的力量一齐制住发了疯的公主。庞太医颤栗着双手取出一根金针,啪地一下就扎在了东方若情的虎口。东方若情惊叫一声,第二根和第三根也很快扎下!
“公主...”庞太医老泪纵痕地唤着她,眼中满是心疼与怜爱。东方若情竟然真的安静些了,她讷讷地看着老太医的脸,空洞而清冷的眸子渐渐s-hi润,泪水一颗颗滚落下来...
东方锦荣懦弱地别开脸去,第一个松了手。墨天诏见若情镇定下来,掌力稍稍一松,赫然发现东方若情混沌的目光凝聚起来,她秀眉一凛,突然挣开墨天诏和丁瑞的控制,猛地将庞太医推倒在地!“太医!”众人错愕当场,只见东方若情纤手闪电般探向脑后,迅速撩起一个金灿灿的物事,狠狠扎入了庞太医的胸口...
“啊——”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含光殿都霎时死寂。
墨天诏难以置信地扑上前,庞太医躺在地上,胸口大片的血红沿着那灿金色的凤凰簪弥漫扩散...原来端华的手上,而东方若情,就这样用凤凰簪杀死了这个年近花甲的老太医。当年正是庞太医亲手为端华接生,抱着小若情来到世上...
情儿,你真的疯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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铸剑山庄,宁静的午后。
流音水榭的正厅“慧仁堂”内,紫檀木八仙桌上已经摆满了八菜两汤,味香诱人。桌边却只坐着龙阳和宫凌两人,面对着一桌丰盛家常菜却还不能下手。丫鬟翠柳和青蓝还在伺候那对儿师徒俩沐浴更衣,胭红在桌旁斟酒,厅里的三个人都是沉默不语,心事重重。
平日里,南雪衣因为位居掌门之职,常常要在庄里的紫雨楼设宴应酬江湖朋友。而一旦有了闲暇,南雪衣更喜欢邀慕绯、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