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当他整个人被笼罩在阴影下时,终于看清了所谓的陆地——变异鳄龟!
哪儿他/妈是什么陆地!那是鳄龟的壳!龟壳上竟然还能长树?坑爹啊!
——这是凯瑞人生中最后一个念头。
“轰——”
山崩地裂般的巨响传来,小山大的鳄龟撞上了南美方舟,掀起滔天巨浪,海中不少小艇直接翻船,更别提那些游在海中的人,早不知被浪头打入海底几十米深,只有几艘小舰“身坚皮实”,被海浪卷向远方,逃过了一劫。
“救命!!”
“快逃!!!”
撞击之下,南美巨轮船体受到严重损坏,警报声自发地响起,好像催命一般,夹杂着人们的呼救哭嚎,所有人心里都浮上一个念头——完了!
船上不少人疯狂逃窜,海浪当头浇下,仿佛倾盆暴雨。
布鲁斯粗着脖子大喊:“不要乱!不要乱!都别急,组织战斗!!!”
但哪有人肯听呢?
护卫们驾着他的胳膊,强硬道:“元帅,快走吧,后面安排了一艘小舰,司徒元帅会接应我们!”
“走个屁!”布鲁斯愤怒地挣扎,表情狰狞得眼角都快裂开:“都别想走,给我保住这条船!”
“可是,可是他们都走了啊……”
布鲁斯望着一片混乱的甲板,他知道,所有人都想逃往司徒高那里,包括他的护卫。
这一天,还是到了……
忽然,他想到什么,“快,你们别管我,赶紧把傅淼淼送走!”
“可是——”
“快走!这是命令!”
“是!”
停机跑道上,万宝宝正跟着人流逃跑,她根本没有目的,也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做,她只知道跑,至于能不能跑出一条生路,她根本没空去想。
人很多,大家都在推挤,一个不慎,万宝宝摔倒了,脚踝立刻传来钻心剧痛,痛得她根本爬不起来。
没有人来拉她,人们只是慌张地路过,眼里也看不见她。
万宝宝茫然地坐着,倒不觉得害怕。
我要死了吧?她想。
死就死吧,反正,我好累了。
“女人,你是不是蠢?快逃啊?”
万宝宝愣愣地抬头,看见一个金发男人,好像……是某个富豪的儿子?
那男人看她一脸蠢样,“啧”了声,一下子把她抓起来,像扛包袱一样扛在肩上,吭哧吭哧地继续跑。
那一刻,周围的嘈杂声都变得安静,万宝宝只能听见金发男喘气的声音,还有对方强劲有力的心跳,心想,其实活着也挺好?
而此时的甲板上,老教授正对女儿道:“快走吧,我这把老骨头跑不动了,懒得受罪。”
说着他还笑了笑,笑容中只有宽解和安慰。
教授女儿刚觉醒了金系异能,她本来很高兴,现在又觉得这破异能半点用没有,至少她没信心能带着爸爸顺利逃上另一艘方舟。
她看着教授,爸爸很瘦了,不但经常被抢食导致营养不良,还总被人欺负,如今的确是一把老骨头了。可她还记得,爸爸也曾有过宽阔的肩,挺壮的背,就像山一样护着她,就像海一样包容着她。后来她长大了,有了自己的生活,而爸爸的研究组也越来越忙,他们已经很少互相陪伴,怎么一眨眼,爸爸就这么老了?
“我不走。”教授女儿也笑起来,但语气十分认真:“爸爸你说的,死亡来临并不可怕,那是妈妈在想念我们,她总不能只想你不想我吧?”
……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在逃,还有些人直接躲在船舱里,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任凭海水淹没地板,他们牢牢攥着被子,心里求拜着各路神灵大发慈悲。
又有些人享受着眼前地狱般的景象,一位政客被巨浪淋得浑身湿透,但他神情陶醉地站在高处,声情并茂地念道:“在苍茫的大海上,狂风卷集着乌云。在乌云和大海之间,海燕像黑色的闪电,在高傲地飞翔!”
“——暴风雨!暴风雨就要来啦!”
“这是勇敢的海燕,在怒吼的大海上,在闪电中间,高傲地飞翔!这是胜利的预言家在叫喊——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
生与死,全在嬉笑怒骂间。
与此同时,司徒高和秋晚在控制室指挥救人,而陈嘉自然是第一执行者。
“不好,那鳄龟朝这边来了!”秋晚紧张地攥住司徒高的手臂。
两艘方舟尽管同进同出,但毕竟体积庞大,航行时为避免发生意外,都会间隔不远的距离。只见那头鳄龟迅速往这边游来,龟壳上的树木早已随着他刚才那一撞东倒西歪,以它的速度,不足五分钟就能撞上这艘船!
忽然,他们听见了布鲁斯的声音——
“走!别回来!快走!”
“快走!!!”
那声音从广播里传出,落进每个人耳中。
南美巨轮上有人哭嚎不止,崩溃绝望,但还有更多人都竭力嘶喊,爆发出生命中最沉重的吼声:“快走!不要回来!!!”
然后,活下去。
秋晚无措地看着司徒高,只见他面沉如水,唇齿间艰难地挤出一个字:“走!”
华国方舟就此掉头,全速航行,在鳄龟制造的风雨中,在同类们的无望和希望中。
控制室里只余沉默,秋晚头一次感到这样无力,那种无力不是源于她个人,而是针对整个人类群体。
意识中,系统却道:“等等。”
“怎么了?”
“唔……摄魂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