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闭眼,他只觉得一闭上眼,眼前就都是世人指指点点讥讽嘲弄。他受不了,这样的日子,他一天也不能想象,不能忍受。
但直到最后他依然没能想到解决的方法,不,仅仅是没想到解决疾病的方法,解决声名之困的方法倒是有了。因为他见到了早该死去的澹台子平兄弟,因为他听说六六大顺在找顾回蓝。
枢夫人一听就急了:“这是咱们唯一的孩子啊,这是咱们唯一的家啊,你怎么可以......”
枢问冷冷看她:“这是我唯一的机会,同仁当铺会到这里来,顾回蓝会带皇甫释然上飘摇岛,会见到太上忘岁白头翁和那书中记载的奇花,只要对他无效,就无人有理由质疑我的医术比白头翁差。他是泰山北斗,我不相伯仲.......”
夫人哭的更惨:“你疯了你疯了.......”
枢问红着眼笑的诡异:“不然怎样?飘摇岛治好了澹台兄弟,我却医坏了皇甫七公子?我还有脸活着吗?”
夫人哭成泪人,一把抱住闻声赶来的爱子,泣不成声。
枢问却看都不看他们,一心招呼远道而来的几位客人:“姑娘,我们谈个交易可好?你看,我有十条人命........”
那红裙女子巧笑倩兮,朱唇微启,道:“好。”
(完)
☆、之四
之四
“寒枝先生?”
竟然是他!他来做什么?!
那人显然不认为自己此时此刻出现在此地,有多么怪异:“本来我想等二位吃完饭再进来,谁知二位的饭吃的太慢,都过了宵夜时分,我又不想等到早饭,只好不请自来,破窗而入了。”
顾回蓝不动声色挡住床头的皇甫释然,冷冷的瞪着眼前这副骷髅架子,字从牙缝里一个一个往外掉:“寒枝先生有什么见教?”
“方才席间,我已向皇甫老爷说明,天亮我们就要一同上路去往飘摇岛,”澹台子平推开桌子上的餐盘,背对二人施施然坐下,明显不打算走,“一路之上,恐怕没有什么机会和二位独处,唠一唠飘摇岛使者的闲事。当然,如果二位对此没有兴趣,我现在就走。”
他说要走,屁股却黏在椅子上不动,顾回蓝虽然很想一脚踹过去,但飘摇岛使者几个字就像钉子,钉住了他的脚:“飘摇岛使者到底什么人?你在哪里见过他?”
“谁说他是人?”
不是人?顾回蓝顿了一下,心里又明白了几分,随手摇起床角一只j-i,ng巧的金铃,铃声悦耳,铃身震动,顺着下面一根细如发丝的银线传进邻院的小厨房,立刻就来了两个人把桌子收拾干净,又端来一些小点心,和一直温在炉子上的白粥。顾回蓝把整张桌子从澹台子平面前挪开,移到床前,和皇甫释然大快朵颐。澹台子平听着,心里纳闷:“难道你们就不好奇?”
顾回蓝一声不吭,等皇甫释然吃完,他便将桌子又挪回去,让澹台子平正对一堆残羹剩饭。澹台子平皱皱眉头:“二位难道不想听飘摇岛使者......”
顾回蓝笑嘻嘻的站起身:“明日上路得起早,故而我们就不多留前辈了。好走不送。”
澹台子平狠狠转过头来,眼神y-in霾,却也发作不能,梗着脖子挺了一会,终于在把脸色发黑之前拂袖而去。
他一走,自始至终躺在床上的皇甫释然才开口道:“其实他也是个可怜人......”
顾回蓝一声不答,起身将门窗锁死,反复拉了拉,确信拉不开,才吹了灯,翻身折上皇甫释然的床,顺着床边躺下。手抚过皇甫释然的额,觉得没有之前那么烫,这才丢了s-hi巾应道:“若非看在他实在可怜的份上,我刚刚早就一脚踢过去,打他个满地找牙。”
皇甫释然往里面躺了躺,这张床虽然特制,比一般的床大出一倍不止,但他仍能感觉顾回蓝束手束脚的,只占了一个床边,稍有不慎就会跌下去:“可是你偏偏又答应过他。”
顾回蓝往前凑了凑,贴近皇甫释然的耳朵,以儿时至今的经验判断,他们这样说话不会被任何人听见,就算有人此刻蹲在窗户根底下,也只能听见嗡嗡嘤嘤,犹如蚊鸣,其中字句是不可能听清楚的:“如果一个人纯粹求助,我自然乐意全力相帮,如果他心有二意,也就不必怪我不专心。投桃报李,道理类似。对不对?”
皇甫释然道:“前面他演戏演的极好,只可惜,还没到最后就沉不住气了。他不来还好,这一来,还主动说到飘摇岛使者,生怕咱们不上当似的,这倒愈发显得有些c,ao之过急、欲盖弥彰了。”
顾回蓝赞道:“正是。他这一沉不住气,倒叫我怀疑起来。这个澹台兄弟未免出现的时机太好。不早不晚,恰恰就在咱们对枢问的事一筹莫展,还来不及决定是否按照他的遗言去往飘摇岛之际,有他们对杨柳衣的胁迫,咱们才不得不就范,立下许诺......”顾回蓝说着说着,没了声音,皇甫释然侧首去看,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听见那唇齿间忽然急促的呼吸。
皇甫释然并没有开口问,他知道,顾回蓝若是希望自己了解什么事,必定会亲口说出来。若是不希望,再怎么问也是无用。
果然,顾回蓝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释然,你还记得那个推了许多珠宝到同仁当铺买命的张老板吗?后来死在六六大顺手里。”
皇甫释然不说话,他知道顾回蓝此刻的问题并非是想要他回答,而是一种提醒。
“同仁当铺排场极大,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