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释然总算松了一口气,再次越过那石化的人,顺带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我猜,以讹传讹的毒药,你并不想留在身上。”
顾回蓝呆若木j-i,很久很久,才浮现表情,只有四个字可形容——欲哭无泪。
直到第二天吃早饭,他还愁眉苦脸,小怨妇模样的嘟囔,什么人老了脑子不好用,什么怎么就没想到还有金衣剑客百名,可以挨个放血来喂那贪婪无厌的雪莲花,什么若不是皇甫贤弟大恩大德,他只怕无命走到飘摇岛。就像同样轻功绝顶的澹台子平,明知那冰瓣雪莲是登上飘摇岛的法宝,却甘心居于人后而不冒进,显然也是怕极了这雪莲嗜血的本领。
而今,金衣剑客武功路数,内力修行,就连呼吸吐纳都如出一辙,皇甫释然都分不清他们谁是谁,何况一枝无心草木。既分不出来,便会畅饮,一人之血,当然难以撑到飘摇岛、重阳节,但以百人之力做一人之事,常年花开不败,也易如反掌。
顾回蓝哀叹了又哀叹,悲愤了又悲愤:“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办法呢。我是不是真的老了?既然老了,傻了,还吃饭做什么?当真的浪费、浪费......”
皇甫释然将他面前的粥碗往旁边一挪:“那我便成全你。大黄!”
大黄是客栈店小二养的土狗,平时蔫的一声不吭,唯独看见吃的东西两眼放光。尤其早上起来,空了一宿的肚子,是恨不得连皇甫释然手中的粥碗一并吞下的。可是即便它拼了全身力气奋力一跃,还是没快过那六根手指的家伙。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得意洋洋将粥一口一口的吞下,临了还冲自己挤了挤眼睛:“我的东西,老天爷都不能抢,何况是你!”
是可忍孰不可忍,饥肠辘辘,浑身无力的大黄,终于爆发,一口扑在唠叨了整个早晨的人的鞋子上,发了狠的咬。顾回蓝虽然逃的快,右脚的鞋仍是落在了狗嘴里,被撕了个粉碎。非但如此,后来顾回蓝换了一双新鞋,又特地更了一身新衣服,再从店门口过,依然被大黄认出,毫不客气撕掉了他一个衣角。最后不得不问店小二要了一根j-i腿,换的他安然出门。
可惜出了门才发现,他的新鞋子里进了水,不但臭还臊气的很,走过之处,满街的犬竞相狂吠。
皇甫释然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
顾回蓝黑下脸,立刻就地买了双新鞋子,顺道盘算晚上怎么吃狗r_ou_,是清炖还是红烧。皇甫释然摇着扇子,边笑边问:“你确信大黄晚上不会惦记着吃人r_ou_?”
顾回蓝脸色更沉:“释然,你是哪一头的?”
皇甫释然揶揄道:“我是哪一头不要紧,大黄请来的援兵是哪一头的才要紧。”
顾回蓝歪着脑袋:“你怎么知道它会聪明到去请援兵?”
皇甫释然笑道:“不然呢?如果你是它,你会怎么做?”
顾回蓝想了想,脸色忽然更难看:“释然,你骂我是狗!”
“我是夸你,与狗斗智斗勇,有勇有谋。”话没说完,皇甫释然自己已经笑的前仰后合。顾回蓝跟在他身后,脸更臭了。午饭也气的吃很少,茶是碰都不碰。一直如影随形,跟着皇甫释然来到瘦西湖,绕着湖边走到一半,才想起问:“释然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皇甫释然衣袂翩然,玉树临风:“等有人来找我们。”
“谁?”
“那个早饭时候咱们没有看到的人。”
“澹台兄弟?”顾回蓝脱口而出,他早饭时确实也曾留意,“的确,他一定会来找我们,毕竟我们还有约定。”
皇甫释然蓦地转身,收扇伫足,久久凝视着顾回蓝,那双黑眸将近在咫尺、人们口碑相传的瘦西湖绝美之景,逼得黯然失色:“我知道你助他一臂之力,无非想他带咱们找到飘摇岛,可是一路上险阻重重,岛上更是吉凶叵测,顾兄,去或不去,不如从长计议。”
顾回蓝望了望未明天际。梅雨时节未过,天边就总挂着一块痴缠云彩,久久不散,想起来就哭一顿,想不起来就那么倦怠着,十足像个赌尽相思的姑娘。
“若你好起来.......”
他只说了这半句话,皇甫释然这一辈子都再没有提这一件事。
到了傍晚,眼看着红彤彤的夕阳裹了层灰色的云要谢幕,二人准备返回时,澹台子平却真的追来了,风尘仆仆,一脸焦急:“顾回蓝!我兄弟不见了!”
(待续)
☆、之二
之二
在顾回蓝的坚持下,皇甫释然并未跟随,他独自回了客栈。待他挺拔瘦削的背影隐没在远方渐渐浮起的暮色中,顾回蓝才回头细问。澹台子平一声赛一声的焦急:“他昨晚还好好的,今早就不在屋子里,可他明明又不可能出去,因为我始终在外屋,他在内屋,若要出门,必须经过我床前......他房间也只开了后面一扇小窗,人是进不来的,他身材又高,根本也是出不去的。就算出去,以他的脚力也走不了多远,而我则是把整座扬州城都走了一遍,到现在也寻不见他的踪迹.......”
顾回蓝想了想,好似随意挂了一条腰带在旁边柳树上,停了一下,又挂了一条。然后才招呼澹台子平,道:“你不是说过,你们最多只能算是被飘摇岛训练过,并没有真正上过岛?那么你现在就带我去,那个代替飘摇岛训练你们的地方。”
澹台子平显然犹豫了,半天才反诘:“不可能。我兄弟才不会被飘摇岛掳走,我们本就是岛上的人,